短须男子略一沉吟,拿出告示上的画像,询问易平江,「你认认,昨日令弟带回来的那位姑娘,是否同画像上的人长得一样?」
易平江看着画像,心中暗惊,那姑娘与这画像有七、八分相似,想起二弟将人带走的事,他顾虑着没立即回答,赵氏也没出声,但一旁的胡氏过来看了眼,便指认道——
「就是这姑娘错不了。」
那男人随即收起告示,朝手下吩咐,「你们去问问这村子里的人,看有没有人瞧见他们往哪个方向走了。」
几个手下随即分头去打听,很快就有人打听到消息回来禀告。
那男人领着一群手下追过去。
待这些人离开后,易平江那张憨厚的脸上面带怒色,斥责三弟,「你在外头欠下的那些债,你二哥替你还了,你却背着他跑去告密,你简直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咱们花了那么多银子供你读圣贤书,你这都读到哪里去了!」对这个一再出卖家人的兄弟,他是真的怒了,说了重话。
对兄长的责备,易平湖一脸惊讶和委屈,「什么,二哥替我把债给还了?他上回不是说让我自个儿想办法吗?所以我、我才会……我怎么知道他会帮我把那些债还清了,他又没说。」末了,他好奇的问:「他哪来那么多银子?」
「那些银子是他在军中立功时得到的赏赐,这回为了给你还债,全都拿出来了。」易平江沉着脸道。他并不晓得老二手头上究竟有多少银子,这么说不过是不希望老三打老二那些银子的主意。
胡氏见不得么儿被骂,出声护着他,「老三又不知道这事,你别再骂他了,这事就连我都不知道,再说老三会去告密,也是担心那不知来历的姑娘会给咱们家带来麻烦。」
听见母亲的话,易平湖赶紧替自个儿辩解,「没错、没错,就是娘说的这样,那姑娘来路不明,我也是放心不下,才会去官府通报。」
见母亲不分青红皂白一味护着三弟,易平江恼了,索性把老二先前告诉他的事说了出来——
「娘,你可知道老三为何会欠下那么多银子?是因为他的心思都没花在读书上头,荒废了学业,跑去找花娘寻欢作乐,才会欠下这么多钱。」这事是老二替老三还债时得知的事,老二是担心老三在外头欠下那么多银子,怕会再拖累家里人,这才替他悄悄把债给还了。
易平江气恼地想着,若是知道老三这么没良心,不如让那些人打死算了。
「老三,你大哥说的是真的吗?」胡氏闻言质问小儿子,她一直指望着这个小儿子能考取秀才,光宗耀祖,不敢相信他会如此不思进取,还跑去找花娘寻欢作乐,一旦沉迷在那种烟花场所,可是会倾家荡产的啊!
「我我……没那回事,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大哥怕是听了谣言,误会我了。」易平湖心虚地闪避母亲的眼神。
一直没出声的赵氏说道:「娘,这事是真是假,只消去书院问一问就知道了。」自从小叔子上回竟带人回来要抓走如仪去抵债,她就对这小叔子暗恨在心,如今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
闻言,易平湖脸色微变,「娘,我真没去找花娘,你要相信我。」
胡氏一直盯着么儿,多少看出了些异状,心头很失望,但长年的偏宠让她仍是不舍得责骂么儿,不发一语地回了房。
易平江也朝他摇摇头离开,对这个兄弟已寒透心,没打算再管他。
赵氏离开堂屋前,冷冷朝他说了几句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小叔子做过什么,自个儿心里清楚。」
易平湖脸色难堪地青白交错。
「咱们这两天暂时在这里住下,我去找几位朋友。」来到位于京城附近的朴城,两人找了间客栈落脚后,易平澜背对着兰雨说道。
她正拿着他给的药膏,擦着磨破皮的臀部,连续几天骑马,她细嫩的臀部吃不消,都磨出血了。起先她自己并未发现,是他瞧见她身后沾了血迹,以为她癸水来了,她背着他脱了亵裤查看后,才发现是屁股磨出血。
「嗯。」知道他是要去打听她的事,兰雨应了声,自个儿擦好药膏,穿起亵裤,再将衣袍的下摆放下。她很想跟他一块去找他朋友,可在马背上颠了一整天,她不只屁股痛,整个人也很累,提不起劲再出去。
倾听着后方的动静,知道她差不多上好药了,他准备要出门,「你先休息会,宵禁前我会回来。」
「好,你也要小心一点。」她走上前,从背后抱搂着他的腰,有些依依不舍。
那软嫩的身子覆上他的背脊,他登时一僵,回头朝她吩咐,「我出去后,把房门闩上,不要随便开门。」交代完,便扳开她的手离开。
他不是圣人,无法做到坐怀不乱。她不像这里的姑娘那般矜持,常亲昵地亲近他,早把他撩拨得欲火高涨,可两人尚未成亲,他不能玷辱了她,因此一直按捺着蠢蠢欲动的情欲。
出去时,经过客栈柜台,易平澜听见柜台前有人在向小二打探事情。
「这两日有没有瞧见一男一女过来,那男的约莫二十四、五岁年纪,身量高大,那姑娘容貌秀美,差不多这般高。」那男人朝小二比了个高度。
小二想了想摇头回道:「没瞧见哩。」
易平澜不动声色地朝那人投去一眼,那男人向小二打听的两人,很像他和兰雨,他先一步走出客栈,隐在暗处,待那男人出来后,悄悄跟在后头。
那人来到另一处客栈,易平澜使出军中探子的身法,一路悄悄跟着对方到了一间厢房前,他隐身在窗下,听见屋里传来几个人的交谈声——
「陈管事,我打探过了,没人见过他们,会不会咱们追错方向了?」
「先前出大安城到乌梅镇时,还有人见过他们的踪迹,按路线,那男人应是带着蓝姨娘一路北上才是。」
「不过是个小小的姨娘,跑了就跑了,大人为何非要追回她不可?」
「一个小小的侍妾是算不得什么,但若让她把大人的事泄露出去,事情就麻烦了。」有人附和打听消息的人。
「大人怕她泄露的事,莫非是那件事?先前都打死好几个了,怎么偏偏这个竟让她逃了出去?」
「我瞧抓回她后,怕是也会被大人给整死。」
「说真的,要不是咱们在大人手下当差,还真看不出来大人有那癖好,平日里端着一张脸,十分威严的模样,在吏部里说一不二,没想到房门关起来,出手倒是真狠。」
有人喝了声,「李通,慎言,若你想活得久一点,就多做事少说话。」
「看我这嘴,也没个遮拦,竟胡言乱语,陈管事,您饶了我这回,以后我不会再乱说了。」
「饭能多吃,话可不能多说,否则日后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明白、我明白,多谢陈管事提点。」
易平澜再待了会儿,见他们转开了话题,便悄然离去,来到另一处宅子里。
瞧见进来的人,正在议事的几人欣喜地站起身。
「头儿,你总算来了。」关勇山咧着嘴,高兴地大步迎过去。
陆骁也快步上前,还有个身量矮胖的男人,拖着条微跛的腿也走了过去。
易平澜没有多言,看向三人,开口便道:「我这趟过来,,是有件事想让你们帮忙打听。」朴城离京城不远,快马的话半日即可抵达京城。
「头儿想让咱们打听什么事?」关勇山问。
「你们帮我打听吏部尚书或是吏部侍郎府里,可有一个姓蓝的姨娘?」从适才那几人的谈话里,易平澜推敲出那几人口中的大人,倘若不是吏部尚书就是吏部侍郎,唯有他们才可能在吏部里说一不二。
「头儿为何要打听他们的事?」身形略显矮胖的伍言川好奇地问,他是商队的大掌柜,负责掌管商队的帐目。
「这事我迟些再告诉你们,若有消息,到临水街隆升客栈地字号第八间房找我。」
「头儿都回来了,怎么住在客栈里?」陆骁不解地问,这处大宅子,有个院落是专门留给头儿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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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心先攻床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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