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顾氏上了马车,言昭华才让丫鬟扶着进了门。右脚肿胀的厉害,她却没时间管了,立刻就回到了主院的花厅之中,言昭华入内的时候,言昭宁正站在中央,低着头不住发抖,堰伯将犯人押到地牢之后也回来了,如今言昭华进来,今日这件事的当事人算是都来齐了,堰伯将言昭华请进来,知道言昭华的右脚受伤,便虚扶着言昭华的胳膊,让坐到了太师椅上,只听言修一拍桌子,对言昭宁冷冷说道:
「今日之事,你给我如实道来,既然主犯是龚如泉,那这件事,你事先知道不知道?」
言昭宁被吓了一天,如今终于被言修问出来了,反而倒是没那么紧张了,深吸一口气后,对言修说道:「父亲说什么,我不知道,今日之事,我和姐姐都是受害者,父亲怎的就怀疑我?」
言昭宁这句话说出口之后,自己也觉得有些底气了,是了,今儿这事原本就和她没有关系,言昭华她只是怀疑,就算有人证明龚如泉是主谋,那也不能说明这件事就和她言昭宁有关啊,至少他们没有实在的证据,干脆把一切都推到龚如泉身上好了。
言修一拍桌子,怒道:「还在狡辩?你当我是傻的不成?」
言昭宁似乎被吓了一跳,双膝一软就跪在了地上,眼里的泪珠毫不费力就挤了出来,委屈的说道:「父亲,女儿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让您这样生气,是我不好,我不该和大姐吵架,我不该被人抓住威胁大姐,可这也不是我谋划的,我,我也和大姐一样,是受害者啊,父亲您说祖父偏心,可是您何尝不是偏心呀?我和大姐一起遭的罪,你怎么就只怪我,不怪大姐呢?」
言修见她满脸泪痕,哭的伤心极了,想起她小时候的撒娇可爱,如今变成这样,他这个做父亲的是不是也有责任?言昭华冷眼看着,心中暗自摇头,言修可以对外人强硬,但对言昭宁总还留着父女之情的,也是难怪,言昭宁从小与他便亲近,她这个女儿在言修心中的分量,兴许比言昭华还要重些,若是言昭宁自始至终便安分守己,乖乖的做她的侯府小姐,不要妄想去攀附什么国公府的话,言修又怎么会舍得亏待她呢?可言昭宁自己没有把握住方向,目光短浅,一味的讨好龚姨娘,只为在国公府中有一席之地,也不想想她是长宁候府的小姐,还是国公府的小姐,就算国公府把她捧上了天,她也只是个外家孙女。
就在言昭华以为言修要心软既往不咎的时候,一旁站立的堰伯却站了出来,跪在言昭宁身后,对言修说道:
「侯爷,小人有句话想说。」
言修看着堰伯,点头道:「说吧,无须顾忌什么。」
堰伯看了一眼言昭宁的背影,深吸一口气,对言修说道:「小人想说的是,这件事情不可能和三小姐没有关系!」
此言一出,厅中的另外三人都愣住了,言昭华看着堰伯,不知他想说什么,言修也是一脸疑惑,言昭宁更是满目淬毒对堰伯狠戾道:「狗奴才,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堰伯不惧言昭宁的谩骂,挺直背脊对言昭宁说道:「三小姐这样着急做什么,听小人把话说完再骂不迟,小人是言家的家奴不错,但也不会做出那种随意攀咬主子的事情,若我有一句不实之言,侯爷大可将我送官法办,小人绝无一句怨言。」
言昭宁还想说什么,言修喝住:「给我闭嘴!堰伯你说下去。」
堰伯深吸一口气,对言昭宁看着,朗声说道:「回侯爷,当小人随大小姐进入那山林之时,曾听到过两声三小姐的喊叫,便是循着那喊叫之声,我们才找到了他们的藏身之所,因为大小姐与小人的计划是将他们包围,一网成擒,所以其他护卫全都埋伏在周围,没有露面,那些歹人蒙着面,以为胜券在握了,便得意忘形,小人接下来的话有些粗鄙,还望侯爷恕罪。」
言修摆手,让他继续说下去,堰伯才接着说道:
「当时的情况,是主犯擒着三小姐,刀架在小姐脖子上,其他几个地痞围着我,大小姐还有两个丫鬟,那些地痞说了一句话,小人到现在都记得。他们说……这老头直接砍了,这三个姑娘咱们分了。」
这句话言昭华想起来了,的确当时听到过,但没放在心上,如今被堰伯这么一提醒,才如醍醐灌顶般反应过来,看来堰伯要说的就是这个了。
言修蹙眉,似乎有些不解,堰伯见状,也不卖关子,直接说出了背后之意。
「侯爷想想,当时在场的一共有几个姑娘?那些人口中的三个姑娘指的是大小姐和两个丫鬟,那三小姐呢?他们既然挟持了三小姐,不会只是想把大小姐引来,然后规规矩矩的把三小姐放了吧?既然三小姐觉得她和大小姐一样是受害者,那么为什么那些地痞没把三小姐作为瓜分的对象呢?小人当时听了这话之后,就觉得十分奇怪,原想着回来之后就告诉侯爷知道,可是大小姐遭了难,侯爷没心思处理这些善后之事,小人便一直憋在心中没说出来,现在一切都水落石出了,小人也觉得这件事不该有所隐瞒。」
堰伯的话,让言修刚刚软下的心肠,顿时又硬了,言昭宁就连挺直跪在地上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精气,脸色惨白,失魂落魄的瘫坐在地上,不住摇头,偷看言修的表情,言修忍着一口怒气,看向了言昭华,问道:
「堰伯说的这事儿,你可有印象?」
言昭华欲言又止,终究没有说话,言修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这事儿绝对属实,怒不可遏的拍着桌子,站起来走到言昭宁面前,就抬手给了她重重的一巴掌,把言昭宁的嘴角和鼻子都打出了血,捂着脸扑倒在了地上,至此言昭宁再也不敢狡辩,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爬到言修的脚边,抱着言修的腿说道:
「爹,爹我知道错了,我不该鬼迷心窍,答应他来害大姐的,我知道错了,因为大姐之前得罪了他,他才想着要害大姐的,我,我,我是被逼的,他们说,要是我不答应,他们就坏了我的名节,还要杀了我,爹,我知道错了!求求你饶了吧,下次再也不敢了!爹……」
言昭宁见大势已去,也不在装了,干脆承认了这些事,只不过把罪责全都推到了龚如泉的身上,就连她残害姐姐的事情,都能被她说成是被逼的,言修心里生气,抬起一脚就将言昭宁给踹到一边去,拿起了放在案上的马鞭子,抬手就给言昭宁的后背来了一鞭,言昭宁狼狈闪躲,哭喊声震天。
「我打死你这丧尽天良的畜生!她是你的姐姐,你居然连同外人要害死她!我生个畜生,也比生个你强!我打死你!」
言修是动了真怒,他自问对四个儿女全都关爱教导不够,可是因为谢氏的关系,他对言昭宁和言书彦这对姐弟他付出的关怀总要比言昭华和言瑞谦这对姐弟要多,对这个女儿更是宠爱有加,谢氏对言昭华姐弟很好,至少明面上是好的,他便想着若他对谢氏的两个孩子好些,那谢氏定会感恩,对谢薇留下的两个孩子好点,毕竟府里后院之事皆由她管,他纵然有心庇护,可真正能在府中的时间很短,护不周全,可没想到,谢氏包藏祸心,阳奉阴违,表面上对言昭华姐弟千依百顺,可背地里尽做那种阴损之事,眼看着两个孩子吃了那么多年的苦,若非大丫头聪明,没准儿她们姐弟都得害在谢氏手中,他当时就把谢氏处理了,知道谢氏留着肯定是个祸害,没想到她留下的这个女儿也是祸害。
半点不知道感恩不说,还存了害人之心,言修自然愤怒,手底下没轻没重,拿出他战场上杀人的气势,打了十几下才肯罢休,言昭宁把身子蜷缩在地上跟虾米似的,手脚和后背都被打出了血痕,还有最触目惊心的一条是在后颈处,那里没有衣服遮掩,细皮嫩肉的,被打了一鞭子,似乎有些皮开肉绽的样子了,看着实在可怜,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言修还要继续抽打,却被言昭华拦住了手,只听她说道:
「爹,够了,再打要出人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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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女掌中馈 卷二 第五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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