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先生点了点头,又笑道:「六爷要不要出去瞧瞧?」
傅慎时正有此意,时砚便推着他出去了,殷红豆快步跟上。
二楼还没有客人,几人站在雅间门口远远地望下去,厅内座无虚席,热闹非凡。
殷红豆看向卖票的柜台,买大彩的人嘴里正在报数,一个堂官手里拿着章子,给买票的人戳章,两文钱一张票。
小彩的柜台围得水泄不通,后边开奖的堂官手里拿着骰子正要开奖,一群人挤着探头探脑地看,手里捏着票,嘴巴里喊着自己已经买过的数字。
四个骰子开完,买了票的人一看手里的票据,多半失望,小半欢喜,有个人似乎后知后觉自己中了钱,举着票子高声欢呼着,他身旁的人都挤着要看。
殷红豆正看着这边,门口忽然闹起来了,几个武馆的护院将闹的人拎出去,一点儿没影响到赌坊内的秩序和生意。
傅慎时问汪先生:「那是怎么回事?」
汪先生无奈地笑道:「姑娘说不许十六岁以下的人入坊,门外便写上了这一条规矩。方才那后生看着面嫩,就没许他进来,他的同伴都说他只有十五岁,我便说得拿了户籍文书来证明才行,他拿不出来,又偏要进来,坊里的人轰他好多回了。」
殷红豆语塞,这么执着?
汪先生继续道:「那位是大理寺左寺丞的公子,从书院偷偷跑出来的,就他闹得厉害,现在周围的茶楼酒楼到处都在说这事儿。」
傅慎时回忆了一下,这位大理寺左寺丞好像是个十分严格的人,怎么教出来的儿子连规矩都不懂?
他道:「既然如此,派人去大理寺左寺丞家传个信儿,叫他好好管教他。」
这小公子因为年纪小进不来赌坊就已经是一桩趣闻了,要是再被他爹揍一顿,就更有趣了。
汪先生忍不住笑了,转身下楼吩咐人去办。
傅慎时又进了雅间,殷红豆跟在他身侧,问道:「六爷可想好用什么身份了吗?」
真身份不能用,假身份很容易被人戳穿,不如神神秘秘什么都不透露出来,反倒安全,也不容易受他们怠慢。
他道:「随便取个他们没听说过的名字就是了。」
殷红豆笑眯眯道:「这些个贵公子怕是玩乐高手,哪一个有名的世家他们没听说过的?若撞了别家的姓氏,他们肯定要去四处查问,六爷要取个偏僻的姓名才好。」
傅慎时挑眉看她:「你有主意?」
她嘿嘿一笑,道:「奴婢本姓殷,叫殷红豆,不如六爷叫殷绿豆,哈哈!」
傅慎时睨她一眼。
胆大到没边儿了,连他的玩笑也敢开。
殷红豆是个知道见好就收的人,她同傅慎时开了玩笑,立刻摸了摸鼻子,笑眯眯道:「奴婢就逗六爷乐一乐,您别往心里去。」
傅慎时的手指笃笃地敲打在桌面,挑起眼尾瞧着殷红豆,一会儿才道:「过来。」
殷红豆走进两步,嘟哝问道:「六爷有什么吩咐?」
「替我取下来拿去收着。」傅慎时将手伸到殷红豆的跟前。
殷红豆轻轻捏着傅慎时冰凉的手,取下了他常戴的羊脂玉戒指,然后蹲下身,将他腰间的玉佩跟荷包都拿下来了。傅六身上干干净净的,没有留下一件佩饰。
傅慎时身上戴的这些都是价值不菲的东西,羊脂玉上和玉佩上的花纹都精致非常,殷红豆猜测,肯定是哪个有名的玉器师傅雕刻出来的,不取下来,唯恐泄露身份。
刚收拾完,汪先生就进来禀道:「六爷,客人来了。」
傅慎时点点头,道:「收拾一间房出来,叫王武过来扶我。」他又扭头吩咐殷红豆:「你亲自去泡茶。」
殷红豆点一点头,问了汪先生备茶水的地方,便去煮水泡茶。
雅间里,时砚推着傅慎时去了另一间房,王武和他一道将人扶着坐在码着马吊的四方桌前,便将轮椅拿回了原来的雅间里。
殷红豆正在煮茶的时候,客人已经来了,傅慎时所在的屋子里热闹了起来。
汪先生引着三个身着华服的哥儿身量差不多,刚到房里。
傅慎时坐在朝门的椅子上,正面对着他们,作了个揖,淡笑道:「腿脚不便,站起来行礼唯恐失仪,多有抱歉。」
三人一见傅慎时是这般态度,当即冷了脸,其中一个身着宝蓝直裰的男子脸色变得最是明显,他瞧着汪先生哂笑道:「你家主子怎么请了个瘸子来作陪?」
汪先生面色一红,傅慎时也不恼,瞧着他们,抬起手客气道:「三位请坐。」
这三个人,傅慎时认识其中的两个,穿宝蓝色直裰的是户部侍郎家的一个外孙,因在家中行三,外边人都叫他乔三。
傅慎时几年前就听说过乔三的诨名,此子是继室养大的,打小就被养坏了,性格暴戾的很,几年前他还是跟在六皇子和傅六屁股后面排不上号的人,如今虽也是个喜欢眠花宿柳的纨绔,却也跟着六皇子管一些事儿,并非一无是处之辈。
乔三左边的穿红色通袖的男子是羽林卫指挥使的外甥,叫戴文轩,自小习武,除此之外不学无术,精于吃喝玩乐。傅慎时认识他,倒不是因为戴文轩什么很上得了台面的人,而是因为戴文轩几年前因为一个瘦马和庶出哥哥大打出手,闹了笑话,才叫人记住了他。
另一个傅慎时便不认识了,他看着那人面嫩,想来那人也不会认识他。
傅慎时在家中待了六年不曾出门交际,他的模样变化了许多,皮肤比从前更白,脸上棱角也明显了一些,估摸着长兴侯府之外的人,都看着他脸生。
果然这三人瞧了傅慎时,都觉着陌生,并未多说什么。
三人又想起了六皇子的嘱咐,还是坐下了,纷纷摸了摸桌上的马吊。牛头骨打磨出来马吊,细腻润滑,摸起来很舒服。
乔三砸了一个马吊在桌上,声音清脆响亮,倒是有些入耳,他挑眉看向傅慎时,道:「怎么个玩法?」
傅慎时道:「就与叶子牌一样,不过是换了个模样。」
乔三捡起一颗牌,咚咚咚地敲在桌上,道:「我是问,你想怎么个玩法?」
这几个人都是跟在六皇子手里做事的,即便他们不知道赌坊背后的人到底有什么来头,值得他们结交,但六皇子叫他们来,他们拒绝不了,过场还是要走的。
傅慎时两手交握着,似乎在思忖。
殷红豆正好泡好茶,端着茶盘进来了。
马吊房里的布置和雅间不同,一张桌子一张榻,九把椅子,其中四把靠背椅,五把三角椅。
殷红豆将茶盘放在榻上的炕桌上,随后将四杯茶,分别放在四人右手边的三角椅上。
乔三捏着一颗子,斜眼瞧着殷红豆,笑了一下,道:「奉茶。」
殷红豆低着头端起茶杯,递到乔三手上,随后退到傅慎时身后。
乔三揭开青花瓷的茶碗,随便瞧了一眼,抬了抬眉,道:「唷,松萝茶。」他和戴文轩对视一眼。
戴文轩哈哈笑道:「与应天府画舫上的别无二致啊。」
乔三放下了茶杯,没有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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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贵不可言 卷二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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