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越不过见她好奇,才和她随便说两句,他自己本身对别人的内宅是没有兴趣的,随它怎么乱,她没吃亏,平安回来也就行了。
这时倒见她被说得吓着了,挨在旁边可怜巴巴的,他有点好笑也有点心疼,到底是年纪小,没怎么经过事呢。
他腾出手揽住了她,哄道:「害怕就别想了,我不过是随口一说,又没证据,当不得真。」
他没有据可是有理啊,顺着往下想是可以圆起来的——卫侧妃自己挖的坑,把张巧绸埋下去之前,自己先掉进去了,她不甘心,所以下死劲一定要把张巧绸再拉下来,为达成目的,甚至不惜动用了沈大夫。
沈大夫最后的口供,在指控张氏兄妹的同时,自己也完了,能付出足够代价收买沈大夫,补偿他这个损失让他主动自毁的,卫侧妃毫无疑问是其中一个。
所以,此次事件中,张巧绸恐怕真是纯粹倒霉被算计还被泼了脏水的,不管平郡王妃如何审理,最后能否查出真相,还她清白,她的胎儿是货真价实地没了,这个大亏是已经吃定了。
珠华的心情很有点无法言说,对于张巧绸的遭遇,要说幸灾乐祸,她是没有;可要说同情张巧绸,那就更没有。
张巧绸在张兴文的帮助下,自己主动勾搭的平郡王,心高彩烈进了郡王府,结果落到那个斗兽场一样的环境里,大概只能说一句一饮一啄,莫非前定罢。
珠华的百感交集最终只化为了一句感叹:「幸亏我那时候……」
苏长越要凑下来安抚亲吻她的动作停住了,在极近的距离里注视着她,问道:「你那时候怎么了?」
珠华:「……没、没怎么。」
糟,太心不在焉了,差点溜出不该说的话来。
苏长越幽幽看着她:「珠儿,我没有什么瞒着你的,你想知道什么,我都愿意告诉你。」
珠华压力略大:「呃,我、我也——」
苏长越微微勾起唇角来:「珠儿,我不逼你,但是,如果我想瞒着你的话,多半比你想瞒着我容易多了,你确定要伤我的心,不和我坦诚以对?」
这是威胁!
她最讨厌别人威胁她!
珠华瞪大眼,鼓起劲来就要和他吵,但是这股劲刚攒出一点微末来就飞快散掉了——没有办法,她不占理啊!
她做人是有底线的,强词夺理的事她干不出来。
而且她还真有点觉得悬乎了,他说得没错,他俩的智商在刚才的一番对话里已经对比得很明显了,本届科考最年轻进士的成绩不是白来的,他真要糊弄她什么,她估计根本察觉不出来。
夫妻贵在坦诚啊,信任建立起来难,毁起来容易,说不定随便一件小事就压倒了——
珠华挣扎了一会,终于道:「好,我说,其实也没有什么事。」
不过好几年前的一句玩笑,就是没什么嘛,是吧——
然后她就把沈少夫人曾要替徐泰然向她提亲的事招了。
魏国公府看着没有平郡王府那么乱,沈少夫人也是个好人,但不能保证魏国公府的其他人也都那么好,这种传承几代的大家族,内里难免都有些不可说之事——那个徐四,连世子哥哥的妾都敢睡,就绝不是个好东西。她幸亏当时没有一念之差,答应沈少夫人。
「徐泰然?」
「就是个小孩子,当年他才九岁,我怎么可能对他有兴趣。」
苏长越若有所思:「小孩子是会长大的。」
珠华撇清:「长再大也和我没有关系。」
「嗯。」
苏长越看着像是满意了,低下头来亲了她一会,在她觉得有点晕乎的时候低声道:「他是什么模样?」
「……我不记得了,我本来见他就少,大两年之后,几乎没有见过了。」说出这句话来,珠华感觉真是把她整年的机灵劲都用上了。
没想到他还要杀回马枪,珠华心里有点后怕又有点往外冒得意的泡泡:好几年前的事了,还要追着问了又问,看不出他也会犯醋的嘛。
她从苏长越这里明确接受到了在意和被宠,骨子里的别扭劲儿稍减,好意思给他灌迷汤了:「苏哥哥,你不用问别人,我对你一片真心,从来没有变过呀。」
苏长越眼底亮起来,手掌下滑,顺着拨开了她菲薄的中衣:「我要看过才算……」
珠华的厚脸皮不过一秒就被戳破了,慌忙扑到床上要躲:「灯、灯没灭!」
「嗯。你也可以看我。」
「我我不要看——明天还要早起去码头呢,还是早点睡吧!」
「嗯,你听话,就早点睡。」
「……」
为什么他在正经和不正经之间可以这么无缝切换啊呜呜。
次日。
天光未明时,苏家众人已全部起来,门前一溜排停了十数辆大车,众人忙忙碌碌地把各样家什往车上搬。
苏家本身下人极少,算上珠华的两个陪嫁丫头也不过四个,不过有赶车的车夫一起动手帮忙,效率倒也不慢,到辰时朝阳升起时,诸般事宜也就差不多齐备,可以启程上路了。
告别了听到动静出来送行的几家邻居们,大车载物沉重,车轮一路轰隆轰隆地往渡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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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戾气重 卷三 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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