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汗涔涔,蓦地醒转,心中怦怦乱跳。
她已经很久没有梦见这一幕了!
上一世,自从宋炽决意将她送入宫中,她便常常做这个梦,次数多了,她几乎以为这一幕是真实存在过的,哪怕记忆中毫无印象。
但这根本不可能。上一世她本来就是宋炽的妹妹,宋炽找回她后,她曾经无比庆幸与骄傲,那样出色的人是她的哥哥,怎么会需要他胁迫自己做他的妹妹?
只是一个梦而已。
她睁开眼,望着黑暗中隐隐约约的帐顶出神,心绪不宁。
黑暗中,忽然传来门推开的吱呀声,划破了无边的静寂。初妍浑身紧绷起来,抓紧了藏在枕下的发簪。
一点光亮从远及近,几乎听不见脚步声。
她闻到了熟悉的淡淡沉香木的香气,听到了清浅而悠长的呼吸。
是宋炽。她坐起身,看清了晕黄灯光下来人高瘦挺拔的身形,清隽如画的眉眼。
他没有穿白天的氅衣,而是换了身黑色箭袖,贴身的裁剪勾勒出宽肩窄腰,劲瘦身材,左腕上,被她扯断的沉香木珠又回来了,一圈一圈地绕着,中间多了几颗珊瑚珠子,用来代替丢失的佛珠。
「阿兄……」声音咽在喉口,没有发出,到嘴边时变作了一声不带情绪起伏的「宋大人」。
宋炽对她点了点头,将油灯放在床头,从怀中取出一个盒子。盒子打开,红色的绒垫上,一排大大小小的银色钢针寒光闪闪。
初妍变了脸色:这些针,看上去比殷娘子的金针还要可怕。宋炽拿它们出来做什么,难道要用钢针来做出伤疤吗?
她一眨不眨地盯着宋炽的动作。宋炽从盒子里挑出了一枚针,拈在手里,放在灯火上烤了烤,低声道:「把左臂的袖子卷起来,呆会儿可能有些疼,你且忍一忍。」
不是吧,真要用钢针?殷娘子扎针时还有香椽帮她分散注意力,这会儿却只有她和宋炽两人。
初妍死死盯着钢针,额角冷汗冒出。
宋炽将针处理完毕,见初妍一动不动,看了她一眼。
小姑娘穿戴整齐,唯独一头海藻般的秀发没有束起,凌乱地散落在肩头,如泼墨浓夜,衬得那张精致的小脸白得透明般。淡粉色的樱唇因为紧张紧紧抿着,黑曜石般的瞳仁微微收缩,倒映着橘色的灯火。
宋炽重复了一遍:「把左臂的袖子卷起来。」顿了顿,又补充道,「头发拢一拢。」
初妍深吸一口气,缓慢而僵硬地将头发挽起,再将左袖缓缓上卷,露出一段欺霜赛雪的纤细藕臂。
宋炽弯下腰,捉住她的手臂。
他的手很凉,触到她温热的臂上,激得她立时颤了颤,不知怎的,她就想起梦中从她脸庞划过的那只冰冷的手。
宋炽感觉到了她的僵硬,头也不抬地道:「怕的话就闭上眼睛。」
初妍没有作声,长睫颤了颤,紧紧闭上眼睛。
眼睛看不见,感官越发分明。沉香木的香气越来越近,似有温热的呼吸轻轻抚过她的臂。她的心弦绷到极处,蓦地,针尖刺入皮肤的锐痛感传来。
她蓦地睁眼,惊恐地要缩回手臂,却被他牢牢握住。两人的力道差距实在太大,她根本逃不脱。
初妍竭力冷静,眼角余光却看到他将先前的针留在她的臂上,又取了一根。
还要再扎?她脑中一炸,再也克制不住,失声道:「阿兄……」
少女的嗓音又糯又软,带着些微哭腔,大概是顾忌着惊动旁人,压得极低,仿佛一根最动听的琴弦,被轻轻拔动,颤动不休,搅得人心弦都跟着颤动起来。
软糯娇音,不外如是。
宋炽动作顿住,借着灯光,发现她的额角全是细密的汗,脸上已经全无血色。
这么害怕?
他目光收回,动作依旧不疾不徐,同样以灯火炙烤过第二根针,再次刺了下去。他需要先用针定住她的手臂,让她不能乱动,再做后续处理。
这可比殷娘子针灸疼多了。初妍控制不住情绪,又叫了声:「阿兄。」声音失了一贯的镇定,慌乱又可怜。
宋炽皱起眉来:小丫头的可怜样儿他可以视而不见,这仿佛猫儿哀鸣的靡靡柔音却着实扰人。
初妍立刻察觉了他的迟疑,忽然就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件事。
她回到宋家后,卢夫人对她宠溺无比,什么都舍不得要求她。她所有的功课都是由宋炽安排、监督。宋炽对自身严苛,对她这个妹妹要求也同样严格,不管刮风下雨,甚至身体不适,不能上学,功课都不许停下。要将她空白的十四年尽快补上。
那时她初回宋家,什么都不懂,偏偏美貌压过了所有同辈姐妹,不免受到排挤嫉恨。堂妹宋娆生辰那日,行酒令时,几个人合伙捉弄她,她频频被点中,要求或作诗,或吟唱,或抚琴,展示才艺,她哪里会这些,被硬灌了不少酒。
回去后,她大哭一场,酒意上头,最后哭得睡了过去,功课自然没有做。
宋炽晚上回来,知道了前因后果,失去了往常的和颜悦色。他当即吩咐玉柚下帖子,请所有与会的人第二天去云汀院旁的花蓼阁赴宴。
初妍茫然,不知他要做什么。他告诉她,哭解决不了问题。这是她的功课,要她好好想想该如何把场子找回来,避免今日之事再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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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宋大人的春天 卷一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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