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远侯在心底叹了一口气,轻轻地呼出来,文宗帝这是来算总帐了。
反正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温仲德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好装的了。
他抬起头,坦坦荡荡地看着文宗帝「陛下,您今日与老臣说了这许多,是想告诉老臣,太子您是绝不会接回宫的,是吗?」
「你说呢?」
「那皇后该如何?」
「得问你啊,皇后是怎么病的,你不是最清楚么?」
「臣必会为皇后寻来绝世名医,以求皇后娘娘凤体安康。」
「晚了。」
温仲德微愕。
「晚了啊仲德,你的人,孤要,你的钱,孤也要,你的算盘,就别打了。」文宗帝笑眼看着温仲德,「孤乃天子,岂可受人胁迫?有一回这般的羞辱已是终身之耻,你还想来第二回 ?妄动朝堂根基,你其罪该当如何,翻翻郑闯写的这些律典提案?你总说你是忠臣,不若身先士卒一回,先帮孤试试这律典合不合适?」
文宗帝翻开律典第一页,上面端端正正地写一排大字「瞧瞧,瞧瞧这写的什么,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你这个侯爷,也应该差不多吧?总不好说,你比天子还特别,对不对?」
温仲德闻言,忽然笑出来。
「何事好笑,不如说给孤听听,孤也跟着高兴高兴?」
「回陛下,臣在笑,陛下足智多谋,英明果断,实为大襄之幸。」
文宗帝却忽然说起别处,他看了看窗外的雨打芭蕉,莫名用上了惆怅的声调「孤记得,那会儿我们都还年轻,也常常坐在一起听雨,她喜欢雨天,喜欢听着雨声入睡,我们两那时候顽皮,找了许多根细竹,去了竹节,架在屋檐上,又在上面屋顶倒水,给她做雨帘。」
「不错,后来臣认识了陈文,他教了我世上有一种亭子叫自雨亭,雨日敛水,平日雨水如帘从侧处垂落,是个妙景儿。」
「是啊,你给她修了一座自雨亭,后来在侯府修了个,孤上回去你府上,没见着,可惜了。」
「拆了,连着府上的海棠,一起都没了。」
「怕睹物思人?」
「怕总是记起她是怎么死的。」
文宗帝的脸色沉下去,「你怨孤?」
「臣不敢怨,还是那句话,陛下是天子,生杀予夺,亦是天恩。」
「仲德,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没有放下过。」
「臣为何要放下,月月是臣的妻子,臣该时时放在心头,日日念想。」
「都是往事了,到了我们这把年纪,还谈风月,未免可笑。孤请你看个景儿,如何?」
「何景?」
「看你的人,是怎么死的。」
文宗帝笑,「他们就在城门处,算算时间,这会儿应该是人头落地了,孤命纪知遥,将他们的人头悬于城门上,让你将你的旧友,看个仔细。啊,对了,温北川的门客也在其中,这些新臣你认不全吧,没关系,孤认识,孤指给你看。」
温仲德缓缓抬眼,定声说「陛下最好不要这么做。」
窗外雨声哗哗作响,天幕像是破了一个洞,水是从那个破洞里淌出来的,倒灌而下,倾泄如注。
温阮坐在春庸阙里看书,天际一声惊雷炸响,她心尖一颤。
无端起了一阵怪风,卷着雨水飞进堂中来,打湿了铺在外间厅里的地毯。
地毯上绣着的红花经雨水洇湿,透出血般的暗色。
温阮的裙角也沾了些水汽,她放下书,望向门口,看天上黑云如铅,沉沉低垂,就像一块巨大的黑色石头,重重地压在她胸口,让她有些透不过气来。
浑身湿透的猫儿冒雨跳进来,也顾不上一身湿透的毛发,水淋淋地扑进温阮怀里,爪子抓在她身上,略显锋利的指甲都张了开来,用力地勾住温阮的衣衫。
二狗子急声尖叫「阮阮,出事了!出事了!你爹要完啊!」
温阮拿过旁边干净暖和的薄毯,将猫儿裹起来,擦着它身上的水渍,听它转述着宫里太平殿的事。
二狗子只听到了纪知遥那段就跑出宫了,它觉得它再耽误下去,阮阮要来不及想辙了,所以不等文宗帝和靖远侯的暗箭放完,就提前溜出来给温阮通风报信。
它急坏了,纪知遥这可是怎么弄的?
温阮听着二狗子的话,用薄毯将它裹得严严实实「在家里好好待着,不要到处乱跑,也别着了凉。」
「阮阮,你要干嘛?我觉得这事儿你玩不转了,真的,你是没看见,你爹今天被狗皇帝全方位压制啊!你爹他们布了多久的局,文宗帝就准备了多少后手,这太子是回不来了,我现在特怕你爹也要搭进去!」
温阮抿了下唇,只说「好好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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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香阮玉 卷四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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