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万万不可啊,定王殿下年轻不懂事,不知战争凶险,还是让老臣去吧。」
裴震庭是真的着急,他当然知道皇帝会对裴家下这么苛刻的命令,一来是因为抚远侯,二来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告诉告诉裴家,他们已非当年,裴震庭肯定是不想去的,因为兵力的缘故,即便是他去了,西北这场仗打的也会相当吃力,可吃力也得打,就算他战死了也要打,京城自有他的子女坐镇,还有魏尧这个外孙,没有他,计划照样可以进行,魏尧已然成为了他们计划的中心,绝不能有半点闪失,所以,当魏尧提出要替他去西北的时候,裴震庭是真的急了。
皇帝负手踱步,看着这祖孙俩互相争夺的样子,心里就莫名的生气,他的儿子心里居然这么向着裴家,不惜违抗他这个父皇的意愿,之前他还怀疑定王是假装老实,曾暗地里派人查过他的动向,没查出什么来,而他今天这么一来,皇帝觉得更加没什么好查的了,这孩子根本就没有半点野心,本分心机,一根肠子通到底的傻子。
群臣都在等着他作答,皇帝的目光在魏尧和裴震庭之间回转了一番,甩袖道:「此事再议,朕需考虑一番。」
说完之后,皇帝便走下帝台,出了乾元殿,往后宫去了。
云公良来到魏尧身旁,见裴震庭有话要说,云公良便拍了拍魏尧的肩膀,转身去了乾元殿旁供大臣们休憩的茶室了,皇帝说要考虑,没说退朝,所以他们都还不能回去,得等着才行。
云公良离开之后,魏尧抬首对上了裴震庭,裴震庭指着他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只留下一句:「殿下糊涂啊。」
他这条老命就算丢了也是死不足惜,只要有人代他完成遗愿,恢复裴家往昔荣耀,替裴家乱世中牺牲的家人报仇雪恨就好了,送死的事情,交给他这个半只脚踏入棺材的老头子就好了,何必如此呢。
太子和晋王也走上前来,太子低声对魏尧问:「三弟,你这是为何?」
太子对魏尧还算不错,知道他这回算是当朝惹怒了父皇,也为他心焦。晋王也忧心忡忡:「是啊,三弟,你这么一来,岂非把父皇陷入了两难之地嘛。」
一面是要压制的臣子,一面是自己的儿子,魏尧这么一来,皇帝怎么选都是错的。
魏尧幽幽一叹:「可我外祖刚从西北回来,他身子大不如从前,母妃成日忧心他,此番凶险,若是外祖在西北出了意外,我母妃必然伤心,也是无奈啊。」
太子和晋王对视一眼,忠心感佩魏尧这个弟弟的心慈,他们天家之间的血脉关系不比寻常人家,因为牵涉了太多太多的利益与势力,不容他们做出一些平常的举动,普通人家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在帝王家,这八个字简直可以用罕见来形容,天家富贵,父亲是父,也是君,兄弟既是兄弟,也是对手。
而像魏尧这样的,确实少见。若是他够聪明,够有心计手段的话,像今天这个情况,他就不该出口,由着裴震庭去领一万兵征战沙场,赢了是裴家的荣耀,输了裴家还有儿子继承镇国公的爵位,可以重新来过。可这么多方法,他偏偏选了一条最笨的,让人唏嘘。
领着一万兵马去征战西北,对战萧国,他若是赢了,是应该的,若是输了,也许就真的从战场上回不来了,人死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太子无奈一叹:「你也是一片孝心,怪不得你。」
晋王伸手拍了拍魏尧的后背,两人离开了乾元殿,去了茶室休憩,宁王没有过来与魏尧说话,只是跟安国公还有薛相一起离开。
魏尧是最后一个走的,用冷静的目光,看着乾元殿中那些人对他的态度,眼神看不出波澜。
后宫里,淑妃裴氏坐在床边无声哭泣。
皇帝将魏尧在朝上说的话全都告诉了她,淑妃听说之后,没有评价,而是默默的坐在那里垂泪,皇帝见她这我见犹怜的模样,心中不忍,过去拥住了裴氏的肩头,低声安慰:「别哭别哭,朕这不是在和你商量嘛,你若不舍,那朕就不让他去好了。」
裴氏抿了抿唇:「若他不去,是否就是我爹去?」
皇帝干咳:「这个……镇国公是萧国的克星,只要他去了,定能让萧国闻风丧胆,我们不战而胜的。」
「皇上……」淑妃转过身子,盯着皇帝犹豫:「我不是反对你让我爹去领兵打仗,可是,你只给他一万兵马,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让我爹这场仗怎么打呀。」
皇帝立刻摆手,笑了起来,故作轻松:「我的好娘娘,你想什么呢,怎么会只有一万兵马呢,这一万是朕从京城周围的营地特意调给镇国公的,他带着一万人去西北,西北还有好几万兵力等着他呢。」
裴氏咬着唇,犹豫了一会儿,依旧不能相信,低声嗫嚅:「可,可皇上为什么一下子给了抚远侯八万兵,这打仗的事情,又不是儿戏,抚远侯此事做的不地道,他这是要把我爹往死门关里送,我爹已经一大把年纪了,他早非年轻儿郎,这一去,岂非是有去无回了嘛,皇上你的心,怎会这样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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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定福妻 卷四 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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