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玥抬手试了试瓷碗的温度,道:「你先端进去吧,等我从宫里回来再去向母亲请安。」
一旁的高显仁目光幽深地瞥了眼瓷碗里黑黏的汤药,笑略敛了几分,道:「姑娘还是先去看看郡主,不差这一会儿了,奴才在这等着您。」
楚玥犹豫:「这样不好吧,总不能让太后她老人家久等。」
高显仁道:「太后若是知道您为了侍奉母亲才去迟了,不会怪罪您的。她老人家最喜欢孝顺孩子了。」
楚玥踟蹰了片刻,还是把药从侍女手里接过来,亲自送去母亲房里。
她是乘着紫骏锦蓬马车进的宫门,马车四角坠着铜铃,铜铃垂下一尾鲜红缨穗,质地柔软,随风飘摆,红的明媚耀眼,游曳穿梭于宫闱甬道,伴着‘叮叮当当’的铃声,好像这辈子的鲜亮风光都在这里了。
楚玥猛摇了摇头,试图把这种不详的预感摇出脑外,不会有事的。
刚迈进宣室殿,那雕花门就在身后被推上,高显仁却没有跟着进来,而只是站在了门外。
殿里安静至极,轩窗半开,夕阳余光洒进来,与鎏金架上的烛光相映。
楚玥回头看了看关得严实的门,又四顾打量着周围的陈设,在过分的宁谧里,心渐渐沉了下去。
果然,往里走了几步,她看见窗边矮几前坐着楚璇,她半边脸浸在斑斓的西照残光里,美得不似凡人。
楚璇瞧见她来了,将微恍的视线自窗外收回来,浅笑了笑,抬袖示意她坐。
楚玥的脸阴晴不定,僵僵地站在原地许久,手紧攥成拳,依言坐到了楚璇的对面。
「玥儿,你真聪明。」楚璇语气甚是平和,「你抓住了我的把柄,知道要是宣扬出去,我固然是没法做人了,可你这个贵妃的妹妹少不了也得受人指戳。所以你选了种最巧妙的方式——去向外公告密。你知道,不管是梁王还是陛下都是尊贵好体面的,就算处置我也只会秘密处置,不会把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到时这场腥风自然刮不到你身上。」
「能算计得这么深,又把手里那点筹码用得恰到好处,真不愧是咱们家的孩子,聪明。」
楚玥静静听着,妆容精细的脸上半点表情也没有。
蓦地,前倾了身子紧盯住楚璇,出口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算计你了又怎么样?你个贱人,要不是因为你,我早就嫁给安郎了。你怎么不反省反省自己?为什么二舅舅单单要来勾搭你?为什么外面人要说你跟安郎的闲话?还不是因为你是个天生的下贱坯子,狐媚子,专会勾引男人的魂儿。」
要是这话放在从前,大约真就把楚璇打倒了。因为她自己都曾厌恶过自己,甚至也这么想过,怎么人家都活得好好的,单就她命运多舛,分明是命不好,哪能去怨旁人?
可萧逸用他的耐心和关怀把她自污泥深沟里拉了出来。
那是她的命,可不代表她就应当是这样的命。这世上有人爱她,有人疼她,她是自己夫君怀里的珍宝,她值得被爱,她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凭什么要把旁人的贪婪和丑恶全怪罪到她身上。
萧逸说过:「我的璇儿身娇体贵,美貌倾城,天生就不该受半点委屈的。」
楚璇把这句话封为圭皋,默念了好几遍,这是她的铠甲,可以抵御最恶劣的言语。
她连笑了几声:「玥儿,你这是要跟我算账吗?正巧,我也想跟你算一算。」
「你口口声声骂我是狐媚子。可这么些年,你在父母跟前长大,过着备受宠爱的安稳日子,你莫不是以为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命好?」
「若没有我在梁王府为质,外公会那么信任父亲吗?父亲当得上大理寺卿吗?你能娇滴滴地做大理寺卿家的小姐吗?」
楚璇迎上楚玥那双裂冰淬雪般的眸子:「远的不说了,就说近的。你同江淮定亲时父亲已经被夺官议罪,你就从来没有想过,凭你一个罪臣之女匹配了这长安最风华绝世的佳公子,会惹得多少像你一样待字闺中的娇小姐的眼红,可为什么那个时候没有人说闲话?」
「因为你有一个做贵妃的姐姐。」
窗外晚风忽起,吹动闲庭落花,萎顿入尘,碾落成泥,那迷花坠影在眼中划过,将楚璇的神情衬得有些黯淡失落。
「那是你最得意最幸福的时候,可你知道那个时候的我都在经历什么吗?」
「我不是不让你嫁给江淮,只是让你们推迟婚期,就这样都能让你记恨我,恨不得要整死我。你哪怕从我这里得到的再多,可只要稍稍不能让你满意,你就要翻脸不认人。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桥归桥,路归路,谁也别占谁的便宜,已经占了的都还回来吧。」
楚玥冷凛凛地盯着楚璇:「还回来?」她倏地大笑,那娇美甜腻的一把好嗓子竟溢出了嘶哑扭曲的笑:「我不还又能怎么样?你别忘了,我手里还有一个你的把柄,大舅舅利用母亲给你下红麝粉的事我还没说出来呢。让我想想,那时候可是皇帝陛下亲自替你出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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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让朕偏头痛 卷二 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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