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现在他是什么都想起来了，后不后悔，全是他自己讨来的。」欧阳修仍气柏君意拿她当诱饵的事，对他没有半点同情。
　　「我现在也是什么都想起来了，没有后悔。」她不代表柏君意发言，只替自己说话。
　　欧阳修看向她，她也回视着他，两道视线胶着。
　　「你在怕什么？」
　　杜清晓从他眼中，看见的，正是这个──恐惧。
　　好像她记忆中有他一席之地，是件极其可怕的事。
　　欧阳修确实怕。
　　怕自己留在她身边，又会带给她伤害。
　　怕自己盼了好久、好久，才终于盼回来的她，再因为他的存在，打乱平静人生。
　　最怕的是，他不知道如何面对她……
　　他用了太长时间在等待她，其间，不曾涌现放弃的念头。
　　他可以拿任何东西，去交换她的一丝生机，就算凌凛开出条件，他与她，只能留一个，他也会毫不考虑选择她。
　　他却独独忘了去假设，她若成功回来，他该怎么办？
　　留，当然是他最渴望的事，但他有什么资格，腼着脸，假装若无其事，继续留在她身边？
　　走，绝对是正确的决定，而且要走，就要一刀两断的走，别让她记起他这个人，之前一起发生过那些事，全部清除，不留痕迹。
　　他真的只希望她安好，人生不用太多起伏波折。
　　而他，远远看着她，就够了。
　　他怕，自己会悖离这样的初心。
　　他怕，自己会变得贪心。
　　「我是为了你好。不要急着反驳我。」他光看她唇瓣蠕动，口没打开就知道她又想插嘴，立马打断。「那是因为你不记得我对你做过什么，我这种人……离越远越好，别扯上关系更好。」
　　他眉头深锁，沉声说。
　　「我是真不记得你对我做过什么……让我被红旗袍女鬼吓了大半夜，直到最后几秒才跳出来处理她？那件事我没跟你计较啊，而且，你后面还帮我很多次，柏君意扯破我魂体，是你修好的；佳颖那件事，也是你跟祂沟通，才圆满解决；我被天岚误杀，更是你从地府把我带回来……华胥的梦那次也是……」
　　杜清晓很认真数来。
　　光她记得的这几件，他扮演的角色，都是及时雨，西方童话里那叫白马王子，东方神话中就是曹操（说曹操，曹操到），哪有什么别扯上关系更好。
　　她要是真没跟他扯上关系，不知道死几回了。
　　「不是那些事，更早之前……」炒股日记www.ddgp.net
　　「更早是指多早？上辈子？上上辈子？那跟现在的我有什么关系？」杜清晓真心不懂。
　　在她看来，这就像拿明朝的剑斩清朝的官，两者逻辑根本不对。
　　常听玄学说，轮回是因果，上辈子的仇人，可能变成这辈子的爱人、家人，相爱是为了了结上辈子没讨完的债，所以互相折磨、所以互相怨怼，明明应该是最亲密的关系，却处处针锋相对，不管多恶毒的话，都能轻易脱口。
　　如果每一件事都得和上辈子牵扯，万一你这辈子的儿子是你上辈子的老爸，那该怎么办？能不能教？该不该管？敢不敢打？
　　一码归一码，上辈子归上辈子，这辈子属这辈子，分得清清楚楚，人生才开阔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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