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太医是杏林圣手,过来听他如何说。」
林太医摆手称不敢,只是把诊断结果如实说来:「公子伤重,不过好在性命无虞。只是腰椎受创,此后行走或许有些不便,至于烧伤处,还需慢慢想法子。」
沈箬这才长舒一口气,劫后余生,留得一条命已是万幸。她掩面抽泣两声,挂着泪珠同林太医道谢:「林太医大恩,沈箬没齿难忘。」
说着便要跪下,以大礼答谢。
「姑娘先不急着谢老夫,且听完这最后一桩事。」林太医拔下沈绰颅顶金针,匆忙去拦她,「公子掌缘有粒状突起,心脉虽弱,却有气血翻涌之象,应是……应是服食大量寒食散的缘故。」
此言一出,房中人皆是一怔,寒食散乃本朝禁药,早在开国之初便尽数焚毁,怎么还会出现在此处。
沈箬喃喃道:「寒食散……」
「前朝笃信黄老之学,多有炼丹求长生者,寒食散便是其中之一。」宋衡也是偶然翻阅典籍,才得以窥见一二,「以钟乳、硫磺等为原料调配而成,可致幻,诱人成瘾。」
林太医拈须,点头道:「不错,老夫曾因缘际会见识过一次。凡服用寒食散后,皆披头散发,袒胸露乳,谓之行散。凡成瘾者,便会流连其间幻境,很难戒除。」
沈箬一时间有些脱力,想着凑近些看看沈绰,脚下一歪,斜斜朝着宋衡倒去。
宋衡见状,却不避开,伸手扶了她一把。
「很难戒除,不代表无法戒除。」宋衡换了只手,扶她在床边坐下,「我送林太医出去。」
他吩咐玉笔好生守着,自己则领着林太医往外去开方子,只留下沈箬和薛幼陵呆在里头。
沈绰安安静静地躺着,大红锦缎被盖过胸口,只露出脖颈左侧的伤来。虽早早敷了药,可还是看得出来其中可怖,也不晓得沈绰如何熬得住。
沈箬泪珠啪嗒落在被上,视线模糊一片,又怕惊扰到床上的人,胡乱擦了眼泪。
「绰儿不怕,姑姑在呢。」
从前两人犯了错,总难免挨顿打。沈箬皮实,打完了还能握着笔抄家规,脸上黑一块白一块地这么安慰沈绰。
她把被角掖好,伸手替沈绰理理碎发,不至于扎着眼皮难受。如此一来,倒是露出他脸上的几块黑印子来,不晓得是在哪里沾来的。
沈箬拿手蹭了蹭,黑渍纹丝不动,再用劲只怕把皮肉搓红。她起身想去拧块帕子来,却见薛幼陵手里端着盆水,站得远远的不敢过来。
「沈姐姐,对不起。」
沈箬知道她在自责,自沈绰丢了之后,那么活泼的一个姑娘,每句话都说的小心谨慎。可这些事哪里怪得到她头上去,沈箬朝她招招手,要她过来。
「这些话你同我说做什么,等绰儿醒了,你说谢谢也好,对不住也罢,都该亲口告诉他。」
薛幼陵依旧不敢走近,颤着声音道:「我知道九哥今天要我一起来,是想让我自己瞧瞧沈绰的模样,好记着这份恩情。可沈姐姐,我头一回晓得我如此胆小,竟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绰儿如今的模样,怕是吓着你,等日后好了再看也不迟。」沈箬走过去取了帕子,在盆中打湿拧干,又坐回到床边,一下一下擦拭着,「他若是醒着,大约也不愿意被许多人看见这副样子。」
烧伤痕迹一直蔓延到耳后,整片皮肉模糊没个样子,怕是要留疤。沈箬了解他,这么大个伤口,便是毁了沈绰所有的骄傲。
沈箬轻叹了一声,自古面有疾者不可入仕,至少今年的春闱,沈绰是没这个机会了。等人醒了,便是万金难求的伤药,她都去寻来。
「幼陵,你去前院看梅花吧,我听说这里的花草都是极好的。」
薛幼陵摇摇头,终于鼓足勇气走到了床边:「九哥说得对,沈绰是代我受过,我得记着。」
只是沈绰的伤着实有些骇人,她一时倒退两步,深吸一口气,这才又靠了过去。
☆☆☆
送走林太医,宋衡立在廊下看雪,着实有些烦闷。
若说沈绰出现在安化门外,倒也还算不上十分奇怪,可偏偏被喂了如此大剂量的寒食散,便有些不对劲了。
先前他疑心是冲着薛幼陵而来,慌乱之中绑错了人。若真是如此,又怎会留着沈绰性命。
宋衡此前翻阅典籍,曾见过书上写道,周人以为寒食散可延年益寿,常用做续命。如此看来,那人起初大约是想救他性命,只是后来不晓得为何,又弃之道旁。
「去把这几日各处城门进出情况悉数找来。」
玉扇称是,却还是问了句:「公子可是觉得与灯市大火有关?」
宋衡并不回答,只是觉得这事愈发复杂起来,似一团乱麻缠在一处,如今又扯出寒食散的事来,怎么都找不到切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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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万富莫敌 上 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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