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柳絮迟疑着。
　　「他们不是兆瑞的孩子吗？不回陆府住，难道要人家说我当大娘的没度量，让自家的孩儿流落外头？走呀！」
　　柳絮抿紧唇，挽起包袱，牵了两个孩儿，走到馥兰面前。
　　「小姐，对不起……谢谢你。」
　　「保重。」这是馥兰唯一能说出的祝福。
　　「哎哟！」二姨娘跳了起来。「被那厮一闹，都还没去买红枣桂圆，我得赶快买回去熬粥了，下午还得陪老爷散步呢。」
　　「阿贵叔，你去送二奶奶，我带小姐去看张大夫。」云世斌问道：「芽儿要不要紧？」
　　「芽儿姐姐也得看大夫。」李公正已扶芽儿坐到椅子，卷起她的裤管，蹲在地上拿湿巾子冷敷一大片红肿。
　　「阿立，你去雇轿子。」云世斌又吩咐布庄跑来的伙计，然后抱拳一揖。「多谢各位乡亲大哥相助，改日请到布庄让云某奉茶答谢。」
　　帮忙的邻人路人摇摇手，笑着散去，另外两个伙计收拾厅里的残局，直到这时，云世斌才有充裕的时间再将馥兰仔细看一遍。
　　他一捧起她的脸蛋，馥兰顿觉脸颊湿湿黏黏的，也闻到了血腥味。
　　她惊骇地抓起他的手掌，那道因起誓而割裂的伤口仍用布条缠着，此刻已渗出鲜红的血渍。
　　「你的手！伤口裂开了。」
　　「不打紧的。」云世斌缩回左手，以衣袖揩掉她脸上淡淡的血迹，仍以右手轻抚她颈子上的乌红指印，忧心地问道：「痛吗？」
　　是还痛，胸口、喉管也有点闷胀，但她没说出来，因为世斌的伤令她更痛。她拿出帕子，忍着眼泪，再为他仔细包紮了一层。
　　「不等轿子了，还是赶快去张大夫那儿吧。」她着急地道。
　　「我走不动……」他僵立着，露出苦笑。
　　「我也走不动。」她本来就耗尽气力，更是走不动。
　　「你头发乱了。」他仍痴痴地看着她。
　　「你更乱。」
　　刚才揪扯打架，将平日斯文整齐的云大爷给打成了野人，头脸衣裳皆脏乱，她想为他拨好乱发，却是举不起剧烈颤抖的手。
　　两人都在颤抖，不是冷，而是经历危险过后，身心极度的紧绷放松了下来，反倒是感到莫名的害怕而颤抖了。
　　深深对望凝视，彼此眼里皆缓缓地漫上一层水雾，他喉头哽了下，陡地伸臂抱住了她。
　　「你平安就好，你平安就好。」他亲吻她的发心，一再轻叹。
　　她让他抱得好紧好紧，整个人贴在他胸膛上，结结实实地被护卫在他的怀抱里，刹那间所有的恐惧都消失不见了。
　　方才他那声撕裂心肝的惊喊，将她从生死边缘唤了回来，此刻倾听着他颤动的心跳声，她流下了安心喜悦的泪水。炒股日记www.ddgp.net
　　「是……你也平安，我们都平安，这样就好。」
　　秋风舒爽，天光明亮，颤抖渐渐止息，心亦平静下来，夫妻俩依然紧紧相拥，久久不愿分开。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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