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做事都没想到后果吗？万一留下疤痕怎么办？」连书亚骂他。
　　「那也划算，总比你的脸被烫到好。」
　　「哪里好了？」连书亚真的快被他气死了，虽然更多的是气自己，「你在国外吃了那么多年苦，就只为了办这么一次独奏会吗？」
　　邹启申沉默了，拉起她的手，轻轻地抚摸她的手指，他知道她很担心。
　　没想到连书亚一把抽回了手，一点也没有他想象中的温存，反而用愤恨的目光看着他，看得他心里毛毛的。
　　「为什么任由我责备你？明明是我的错，你想保护我却反而被骂，不觉得气闷吗？」
　　连书亚实在看不得他这副样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我手指的事，怕刺激到我，所以在迁就我，是不是？你觉得我很可怜吗？总是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我。」
　　「我不是同情你。」邹启申觉得那是对她的侮辱，「但我会心疼你。」因为他爱她。
　　是她反应过度吗？是她害怕他因同情而产生爱的错觉吗？连书亚有些受不了这样的自己。
　　「启申，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非常地讨厌你，想赶你走的事吗？」连书亚问他。
　　「当然记得。」他从没见过那么美丽的魔王，那一刻他一生都不会忘记。
　　「你知道我爸爸为什么不让我参加任何比赛吗？」连书亚看着他，像在闲话家常，「他曾经对我说过，我的钢琴是没有灵魂的钢琴，不管技法再怎么熟练，也只是去学校教课的水准，他说的没错，因为我会弹钢琴，只是因为爸爸恰好是教这个的，我是为了让他高兴才学的。
　　但对于他给我的评价，我非常不服气，直到有一天他兴奋地跟我说，有个天赋极好的孩子在找老师，他要教那个孩子，我就在想，是什么样的人能够得到我爸爸那么高的肯定？然后我就见到了你，我对你的敌意可以说非常复杂。」
　　邹启申从未听连书亚说过这些事，他总觉得她会突然跟他讲这些，一定有什么更深的理由，他仔细听着，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小的表情变化。
　　「可能有很多人觉得我弹得很好，不过你们记忆里的只不过是十几岁的我而已，那时好不代表继续发展下去会更好，所以当我知道自己不能再弹琴时，并没有想象中的悲痛，只是有种不知道该做什么的迷茫。」连书亚将手轻轻迭在他手上，「钢琴对我而言代表的是别人，以前是我爸爸，现在则是你，钢琴重要是因为你们对我很重要，你明白吗？」
　　邹启申的脸突然爆红，真是奇怪，他们明明什么事都做过了，他却因为她这几句话而这么紧张、这么不好意思，因为她现在所说的话，简直就像是在对他表白一样。
　　「我不需要同情和可怜，因为我并不认为自己失去了什么，你还在我身边，这就是最好的证明。」连书亚说：「那首匈牙利舞曲让我真正理解了我爸爸的意思，我从来没有那么快乐地弹过琴，从你的钢琴中，我感觉到了快乐、感觉到了你的热情，那些都是我所没有的，你如今的成功不是偶然、不是侥幸，你应该珍惜。」连书亚说着拍了拍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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