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该愉快且光鲜的活着。
才走两步,明黛仍觉不妥,试图与他商量:「你放一些进来吧。」
她准备这个篓子就是未免抱书前行,眼下他一人大包大揽,显得她这份准备相当多余。
秦晁本就是依着她的步调走,长腿的优势完全受限,此刻像是被她闹烦了,板起脸来。
「你磨磨唧唧的功夫,我们已经到了!」
又像是服了她,他走到她背后,抬腿接住怀中一半重量,腾出一只手,丢了一本书进去。
不耐烦的问:「可以了吧?」
说完,也不等她反应过来,放开步子,按照自己的步调朝书肆走去。
「你……」明黛哭笑不得,晃了一下背上的书篓,只有孤零零一册书。
这人,真叫人服气。
☆☆☆
以往,都是明黛独来独往,取书还书。
她字好,人和气,守时不误工,又有一番「凄惨身世」加持,偶尔多借几本书,掌柜也无二话。
但今日,她心中多了个小盘算。
之前,她意在对付秦家,不懂得地方必须自己看书学,或是向解桐请教。
一时之用,无需全都用买,这才想了个抄书用借书抵的法子。
但现在,秦家事情已了,她又陷入拮据,所以……
她想同掌柜商量,从今日起,她能不能改换成抄书结工钱。
只是,她从未有此窘迫,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秦晁冷眼旁观,将她的细微神情尽收眼底。
以她的性格,若接受解桐过多钱财,反倒会被绑住。
她既打着了解此事便离开的主意,自然不会与解桐有过多牵扯。
没尝过穷苦的滋味,也没在此事上向人低过头,如今连开口讨要工钱都迟疑。
哪还有半点当日在秦家人面前的威风?
秦晁活了这些年,早知这世上没有绝对公平。
有人生来穷苦,有人生来就不是为了那三瓜俩枣发愁的命,自有人将最好的捧到她们面前,叫她们踩着这份殷实的底子,走到更高处。炒股日记www.ddgp.net
最难最恨时,秦晁不是没有嫉妒过那些生来好命的人。
恨不能立刻有只手将他们自神坛拉下,一并滚入泥泞,让他们也尝尝怎么都摸不到希望的滋味。
但面对她,这想法就变了。
他心甘情愿成为她脚下殷实的基底。
或许,凭她的本事,此刻的窘迫也只是一时之境。
用不了多久,她能够完全适应,自如应对,会想出更好的营生之法。
但即便只是一时,也不该叫她来经历。
☆☆☆
借书一一放还,掌柜也将上一次的工活清查完毕,明黛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口。
从旁忽然横来一条手臂,明黛只觉肩上一沉,被那条手臂勾得一晃,撞入主人怀中。
秦晁将人勾过来,搭在她肩头的手一松,往下落在腰侧,改为虚扶状将她护着。
他侧首看她,眼里含笑:「几句交代,娘子怎么磨磨唧唧的不开口?」
明黛正在脑中演练如何说服掌柜改换结钱的方式,结果被他一言不合抛来的戏砸得满眼迷茫。
掌柜的注意力被秦晁拉走,又在听到他那句「娘子」的称呼时,将目光落在他腿上。
「这位郎君是……」
秦晁微微含笑,抽出手,向掌柜搭手见礼。
「在下秦晁,江氏之夫,承蒙掌柜心善德厚,令内子得诸多照顾,在下感激不尽。」
听完,掌柜越发盯住他的腿:「不、不是说你……」腿断了吗!?
秦晁捏住衣摆往旁一甩,露出修长有力的长腿。
「内子每日床前侍疾,为在下诵读诗文,抚平躁火,一份真情难能可贵,终是感动上天。」
他一本正经:「如您所见,已经大好了。」
明黛飞快抿住唇。
以往,她做这动作多是忍怒。
今日却是忍笑。
掌柜大惊:「竟有此等事奇事!」
秦晁面露难色:「得妻如此,是秦某之幸。」
「正因如此,才不能叫她继续在外操劳。」
「今日在下陪同内子前来,一是为结算前工,二是为向掌柜道谢请辞,往后,内子便不来了。」
明黛正看他演的起劲,闻言当即色变:「不可!」
她还想借这个挣些傍身钱,他怎么胡说!
明黛拦住秦晁,对掌柜连连赔不是:「我夫君胡说的,您别当真。」
「怎么就是胡说了。」秦晁情绪到位,戏立马逼真起来。
他将人往臂中一箍:「掌柜,此事不必再商议。她每日灯下抄书,换来书册为我诵读,还要另寻工活挣钱养家,我实在不忍。」
语气渐渐惭愧:「只为令我重拾读书之乐再战仕途,便叫娘子没日没夜操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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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花落寒门 卷二 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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