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衡对着邹将军,不慌不忙,不卑不亢。“这点玉衡不敢妄言,不过邹将军可以查一查巡防此处的卫士,看看有没有人靴子底下沾了花泥……”
“什么花泥?”
“我方才推开窗看,外头植了一株桃花树,正是盛放时分,而昨夜恰恰好落了雨,桃花树下花瓣泥泞,此人自窗台进出,靴底自然无可避免会沾上些。”
“本将军马上就去彻查!”
圣人看着小李衡,神情忽然有一丝古怪,后来领着他回御书房的时候,忍不住问道——
“你这是,影射朕后宫的才人和卫士私通?”
原是侃侃而谈、成竹在胸的小李衡一时被难住了,仰望着圣人,干净的大眼睛里透着茫然。“私通?”
“……”圣人瞬间有种教坏小孩儿的心虚感。
“敢问圣人,私通为何意也?”饱读经纶的小李衡自幼以来看的都是圣贤书、听的皆是金石语,何曾听过这一陌生的词,一脸虚心求教。
王公公偷偷瞄了一眼耳朵浮现可疑红色的圣人,忍不住低下头,肩头微微抖了抖,给憋笑的。
咳,不应该不应该,真真是大逆不道啊!
“……皇后刚刚命人来说备好了茶宴,宴上有上好的绿牡丹,这好花当有好诗词来配,小玉衡跟朕去赴宴,今日可得多做上几首好诗才行,走走走。”圣人脚下如飞,还不忘对王公公甩了个眼神。“——朕的玉衡郎人小腿短,王福你抱他!走得快些!”
“喏,老奴遵命。”王公公笑嘻嘻地一把将小李衡抱了起来,也不顾小人儿那僵住的表情……
——后来捉到了行凶之人,果然是巡防的卫士,他和那名才人私通,谁知才人有了身孕,他怕事迹败露会连累自己,便索性杀了才人以绝后患。
圣人知道此事之后勃然大怒,狠狠削了邹将军一顿,转头就厚厚赏赐了小李衡一番。
王公公想着当年那小小一点儿只到自己腰间的孩子,今日却已然长成高大修长正直稳重的寺卿大人,不禁感慨又欣慰。
圣人吃完了樱桃饆饠,净了净手,正色地看着李衡。“玉衡,你那日飞隼传书上的密折,朕都看了……依你研判,蜀王可有涉入其中?”
李衡顿了一顿,乌黑深邃的目光坦诚地望向圣人。“臣目前无法给圣人证据确凿的答案,只是在真相水落石出前,当以赏疑从与,所以广恩也,罚疑从去,所以慎刑也。”
……意为奖赏如有可疑,仍然给予,所以广开恩德,刑罚如有可疑,宁可免刑,所以慎重刑罚。
圣人吁了口气,威严的脸庞掠过一丝复杂之色。“你向来严谨审慎,朕深信之,如若,最后种种证据显示出蜀王有所歧念异动,朕也不会纵了他。”
“圣人英明。”李衡拱手,目光真挚。“不过圣人放心,臣按目前蛛丝马迹查察至今,蜀王虽有些行止可疑有失妥当,但若由此研判蜀王有异心,当也不至于此。”
圣人顿时心下一松,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头。“好,好孩子,朕就知道爱卿处事公正无私,必不会因着和太子私交甚笃,就失了本心。”
李衡恭敬垂首行礼。“圣人励精图治、勤政爱民且恩泽天下,太子则仁厚诚孝,忠心侍君父,友爱手足……然臣是圣人的臣子,是我大唐的司法刑狱官员,事事本当按法度公义而行,自不敢有半点私心。”
“好!”圣人龙心大悦,这下越发满意地亲自牵起他,坚定有力道:“你且安心去查,万事有朕在呢,朕就是你的靠山!”
“谢陛下。”
李衡出了皇宫内廷,恰巧和一个身姿英挺尊贵的少年在廊下相遇。炒股日记www.ddgp.net
“衡,拜见九皇子。”
俊美少年热情地道:“玉衡阿兄太多礼见外了,连父皇和太子大兄都舍不得受你的礼,何况是我呢?”
李衡笑笑,并不把九皇子亲昵的话语做态往心里去,依然淡然尔雅地问:“九皇子也才刚出宫?”
“是呀,我阿娘最近胃口不好,我常常得进宫哄着才肯多吃那么几口。”九皇子叹了口气,有些发愁。“说来说去都是六哥不好。”
李衡微微挑眉,不动声色。
“他在藩地上那些狗皮倒灶的事儿都传回了长安,阿娘恼他做派豪奢性子鲁直,给门下卖了都还帮着数钱呢,偏生阿娘也不好多管……这不,担心得饭都吃不下了。”
“九皇子莫担忧,蜀王就藩十年有余,早就能独当一面,连圣人都放心,杨妃娘娘也不必太过操心了。”李衡温和地道。
九皇子眸光一闪,还是苦着脸道:“玉衡阿兄,连你也拿我当小孩儿看,还与我说客套话……”
“臣没有这个意思。”他微笑。
九皇子胡搅蛮缠了大半刻,见李衡依然油盐不进,也不免有了一丝急躁,“玉衡阿兄,您就坦白跟我说说,我阿兄不会有事吧?”
“九皇子何出此言?”
九皇子自知自己此番动静,看在这个狡猾如狐的“玉衡阿兄”眼中,恐怕早就窥透了异常……只得颓丧老实道:“我和母妃都知道阿兄性情粗豪,好大喜功,行事有种种不妥当,最容易被人拿来做靶,我们是劝了又劝,拦了又拦,可阿兄若是这般好规劝的,当年还用得着被父皇一气之下早早发落到藩地吗?”
蜀王当年也算是长安一霸,偏偏志大才疏,也没少仗着皇子的身分在外头招摇,还险些扯进了买官鬻爵的大案中。
若非如此,圣人也不会狠狠杖责了他三十廷杖,发往藩地。
圣人早就料定,以他这样的脑子,若遇着几个心怀不轨之人存心谋算,日后还有闯出大祸的时候。
只是……
九皇子咬牙切齿,压低声音道:“母妃去岁收到了阿兄的密信,信里喜悦之情溢于纸外,只说往后定会让母妃过尽奢靡荣华的好日子,还让母妃不用再在宫里战战兢兢,一个银钱得掰做两个花……玉衡阿兄,不怕你笑,母妃自收到了这一封密信后,整整病了大半个月,你若不信的话,大可调宫中太医署的脉案一览。”
“九皇子慎言,宫中贵人脉案,岂是外臣可窥之?”李衡目光凛然。
九皇子自觉失言,俊俏少年脸庞愁苦之色更深了。“是我一时心急说错话了,我、我只是想玉衡阿兄明白,我们母子二人在长安的处境,还有我阿兄……他不是个坏人,他只是太轻易受人蛊惑了。”
“九皇子这番话,如何不对圣人坦然相告?”李衡神情和缓,低声道:“父子之间又有何不能说的?”
“在阿爷心中,恐怕信重你这个外臣还远胜过我这亲儿。”九皇子扁嘴。
“九皇子!”他打断九皇子的话,神情端正温和而严肃。“圣人是明君,也是慈父,帝王心胸宽大能容天下九州江海,可他的心也是肉做的,不该一片舐犊情深却遭儿女误解……若九皇子当真如此想差,未免也太辜负圣人一片慈爱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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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理寺CSI手扎 下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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