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人速查平康坊三曲,可见过闻秀、梅双和及王渐三人,查查他们三人是否是常客,若为常客,便查清他们多流连哪一曲、哪家伎馆、捧的哪名伎人,有没有因此而与人有过纠纷……”他低头略一思索,又道:“再查广福粮米行这位帐房先生邹生,可也出入过同样的伎馆。”
“喏!”
平康坊是全长安知名的不夜城,也是伎家聚集之地,香泄十里,丝竹不绝……平康坊入北门东回三曲,北曲为卑屑伎所居,中曲和南曲所居之伎多为高雅伎子。
多少文人雅士骚人墨客在此或吟咏风月或醉掷千金,其中也不乏豪商富贾,官家子弟甚至于京师贵胄。
李衡对这些没有兴趣,但自幼览尽万卷,历尽世情,自然对长安上下各处明里暗里的“个中玄机”皆烂熟于心。
片刻后,雪飞也来报,梅家子和王家郎君都被带到了大理寺。
“将人各自分开安排一室。”他面色冷肃的吩咐。
“回大人的话,已经安排好了。”雪飞随侍多年,对于阿郎的刑狱审问规矩自然记得甚牢,恭谨禀道。
李衡正要迈步前去亲自审问,忽地又想起了什么,神情微微温柔了一瞬——
“曹司直来了吗?”
清凉恰好在此时回大理寺覆命,忙三两步上前拱手道:“回阿郎的话,曹司直说她要到长安县第一件案子的案发之地再探查一番,就先不回大理寺了。”
他一怔,俊脸掠过了一抹可疑的浮红,轻咳了声。“……知道了。”
清凉正要退下,又听李衡低沉嗓音犹豫地响起——
“曹司直,看着……可还好?”
清凉眨眨眼。“曹司直身子看着……没什么不好,不过瞧着脸有点红,表情有点心神不定,后来出门前脚步有些杂沓。”
他也莫名有些赧然尴尬了,重重清了清喉咙,故作沉静镇定道:“好,没那就……好。”
清凉总觉得阿郎今日有些怪怪的,就跟曹司直的怪怪的是一样的……怪。
“走吧。”李衡已经率步而出。
“喏。”
梅双和与王渐被“请”入大理寺,原就心慌哆嗦,尤其又被分隔两室,越发心下惶惶。
一见传说中冷肃深沉威严的大理寺卿,梅双和不由自主软了双膝,在李衡那双洞悉烛照的锐利英眸下,事先想好的说法在脑中一片空白……
“本官向来不冤枉一人,也不纵放一人,你等说过的每一字一句,大理寺亦皆会如数查核详实,”李衡微微一笑。“梅公子想明白了,再说。”
梅双和结结巴巴的开口,“大人……我、我们……那日确实没有见到闻贤弟赴会,绝无撒谎。”
他挑眉,沉静道:“我相信你。”
梅双和绷得紧紧的心弦霎时一松,忍不住露出庆幸释然的暗笑。
“那往常去平康坊,闻秀可曾有过失约的纪录?”炒股日记www.ddgp.net
“没有没有,自然是没有失约过的……”梅双和连忙摆手,可话一月兑口而出顿觉不好!
李衡眉眼淡然,似笑非笑。
梅双和脸色发白,颓然委靡地瘫跪在地。
眼前这位大理寺卿,彷佛已经将一切窥破在眼里了……
“官家子弟往平康坊者众,若无人追究,也就没什么了不得的事,可若真要按律惩处,也并非枷三日便可一笔带过。”李衡慢条斯理道,“梅公子,你觉得,本官该追究还是不追究?”
“大、大人……学生年轻识浅,一时被丝竹风月所迷,往后定当洁身自律……”
“若梅公子能从实回答几个问题,本官或可网开一面,只训诫一二便罢了。”他淡淡道。
“大人想知道什么,学生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敢有半分隐瞒……”
一刻钟后,李衡转而负手走进了另一间森严堂室内,这次则是仅仅半刻钟,王渐就竹筒倒豆子地一古脑儿全说了。
王渐的父亲是太子洗马,东宫属官,最清楚李寺卿大人在圣人和太子心中的地位和重量。
在李寺卿大人面前嘴硬,那不是找死吗?
李衡缓缓步出了堂室,卫士恭敬将门关上,对他拱手行礼——
“大人,这两人……”
“官员狎妓按唐律罚俸半年,枷三日,他们是国子监学子,念在年轻不晓事又主动自首的份上,便拘十日。”他顿了一顿,黑眸幽深笑意淡薄。“若查明所言不假,拘十日后便命他们亲长自来大理寺领人。”
“大人,那倘若他们二人有欺瞒诓骗之嫌——”其中一名卫士迟疑问道。
“大理寺狱的牢房不缺,他们既想久住,本官又怎会阻止呢?”他嘴角微微一勾。
“喏!”卫士们不禁咧嘴,摩拳擦掌嘿嘿笑。“——属下们是粗人,旁的不行,好生‘招待’这样的斯文败类还是绰绰有余的。”
李衡摇头微笑,步履优雅地拾阶而下。
眼见已是正午过后,曹照照却还是未回来,他有些心神不宁地顿住了脚步,侧首问道:“清凉,可有人随护着曹司直一同去?”
安静侍立身后的清凉忙禀道:“大人,曹司直不让。”
“胡闹!”他脸色微微一沉,目光锐利。“她不让人跟着,难道你也未安排人暗中护持?”
清凉心一惊,单膝跪地惭愧请罪。“是清凉错了,请阿郎责罚!”
李衡浓眉隐隐蹙着,终究还是压抑下关心则乱的莫名不安,沉声道:“起吧,这次便不罚了,然下回需得记着,她会是你们未来的主母,尔等当敬她如敬我一般,都记住了?”
清凉睁大了眼睛,半晌后吞着口水猛点头。“清凉……清凉都记住了!”
——未来主母?!
阿郎这是……这是当真确定心意了?
可陇西李氏和老主子那边……
若依清凉本心,能奉热情心善又性情中人的曹司直为主母,自然远远胜过其他总端着摆着款儿的高门贵女多多了。
且曹司直和阿郎兴致相投,互相辅佐,于公于私都最为相配,只可惜陇西李氏本家和老家主的做派素来注重家世背景,自家无双玉璧般的嫡长贵公子,兼又身为国之重臣,连公主都娶得,最后却情定一名既无身家又来路不明的小小司直……
清凉打了个冷颤,老家主若是知道了,定然大发雷霆……
不过……阿郎从小就极有主张,但凡他想成的事儿,至今还没有落空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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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理寺CSI手扎 下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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