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衡深沉优雅一笑。“罗侍郎,这五卷帐册卷宗详加记载由你手,偷天换日收买安插六部官员的证据,你将帐册卷宗藏得极好,任谁也不会猜到你将之藏在了吏部大堂左右牌匾内匣中……”
罗侍郎瞪大了眼睛,呼吸急促,活像离了水的鱼。
“你在那日下朝后被人‘请’到暗巷,便急急赶回吏部衙署后撬取出这些帐册卷宗要焚毁,然终究舍不得,便私自决定将帐册卷宗藏回自己府中假山内,未来给自己多留一条后路,想来是意图拿来威胁你的主子及同僚,以便可以拿到更多好处。”
罗侍郎喉咙发出喀喀声,他想开口,却发现自己惊骇绝望到挤不出声来。
“你前脚藏好,大理寺密探后脚便把这些帐册卷宗带了回来给我。”李衡慢条斯理道。
“你……那天、那天那人是你派来诓骗我的?”罗侍郎大口喘息,惊恐嘶哑嚷了起来。
李衡笑笑。“不过是试探一下罗侍郎,没想到罗侍郎沉不住气,自行暴露,倒也省了大理寺提审程序。”
“李衡你这贼子,竟奸诈狡猾至斯——”罗侍郎脸色惨白,下一瞬咬牙切齿道:“既然你今日逼我入绝路,那我便是死也要拉你一同下地狱,你挟公济私,伪造曹司直的身分籍贯,你也是知法犯法,罪无可恕!”
罗侍郎面目狰狞地笑了起来,等着看李衡惊慌失措的神情,可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上首的圣人淡然出声——
“曹照照的事,两年前李卿已经禀明于朕,且因曹司直屡次协助破案,并助工部研发神工笔、仵作验尸工具改良等功劳,朕都给她攒着,等她出阁那日,便会颁下圣旨和赏赐,为她增添荣光,也彰显我大唐不只男儿为国尽忠,连女子也巾帼不让须眉。”
文武百官全场震撼骚动,可圣人在上,终究还是极力按捺了下来……
“他李衡,平生从未有一事隐瞒于朕。”
李衡持笏恭恭谨谨向上首圣人一揖,英俊端肃的眉眼间掠过了一闪而逝的骄傲和温柔之色,显是想起了他心爱的那位小女郎。
布局两年多,在圣人面前每每为她请功……他的照照,所有应有的荣耀和光芒,是谁也夺不走、掩盖不住的。
罗侍郎双膝一软,整个人跪倒在地,浑身颤抖如筛。“圣、圣人,微臣该死,微臣罪该万死啊……可臣是被迫的,臣愿交代幕后主使者……”
裴大将军冷笑。“你确实罪该万死,辜负了圣人,辜负了我大唐——若速速坦白,圣人开恩,或可免牵连你全家三十七口人的性命,跟随你一同领罪赴阴司!”
三十七口人。
罗侍郎想到了自己在外宅偷偷养下的一名私生子,本想着至少也能保住罗家这一点血脉,可万万没想到……
“微臣,微臣……”罗侍郎低垂着头,浑身颤抖,而后陡然闪电般摘下了官帽上束发的金簪,狠狠地插入了自己喉头内。
刹那间鲜血喷涌而出……文武百官骇然惊呼后退,圣人也霍然挺直了腰杆,错愕震惊地看着自戕的罗侍郎。
李衡眼神微讶,若有所思地瞥了裴大将军一眼。
罗侍郎颈间鲜血迅速喷溅和回灌了喉咙,眨眼间就窒息抽搐倒地而亡。
圣人错愕之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厌恶和森冷,“来人!拖下去,立时查抄罗家,交大理寺和刑部审理。”
“喏!”
此时此刻,大殿之上文武百官有人暗自心惊,有人嗟叹不已,而那些自知在五本帐册卷宗中的官员,则是已两股颤颤……
“李卿,继续说。”圣人神情阴郁道。炒股日记www.ddgp.net
李衡微微行揖,而后低沉有力地道:“据查所知,河东道云州折冲府几年来不断有府兵被一波波秘密调派进京,空缺出来的兵额则由其他州县流民充作征兵。”
众人听闻至此皆是大惊……
“户部被买通或投入幕后主使者的官员们这五年来便偷偷鱼目混珠,将这些府兵改良籍混入长安落户,”他深邃黑眸微眯。“户部尚书年迈多病,精力不足以监督,向来由户部右侍郎简越之代为审核行印。”
众人目光不约而同直勾勾盯向文官行列中的简越之,下意识同他拉开了几步距离,就彷佛他身上突有恶疾……
简越之脸色刷地白了。
“后来户部曾因灯油未熄而起了场大火,旧日卷宗行册抢救不及,毁去了一些,自今岁起便重新造册,只是这些誊抄过的伪造户纸卷宗,却都改为盖上闻侍郎的官印,如此一来,过去五年来的种种纪录,过手人便成了闻侍郎。”
简越之急急喊冤,并义愤填膺地怒斥道:“李寺卿,既然你说旧日卷宗行册遭大火焚去一些,重新造册,你又怎会知道先前的卷宗有伪?审查行印之人是本官?根本是一派胡言!”
“简侍郎忘了,本官五年前曾任户部侍郎?”他微微挑眉。
“便、便是李寺卿对户部诸多政务熟悉,也不能证明本官曾做下那等违法乱纪的罪状!”简越之昂然挺胸。
“本官自然可以。”李衡眼神清冷。“当时为防案卷有失,本官便奏请圣人准允,凡户部所有卷宗皆在尚书侍郎审核行印后,再由从九品校书郎誊印副本,暗储于秘书省兰台之中,以供后查。”
简越之傲然的神色瞬间土崩瓦解,身躯摇摇欲坠……他不敢置信地指着李衡,哆嗦道:“你……你……定然又是……又是诓骗人……”
文武百官已经开始同情起简越之了,却也难掩鄙夷和迫不及待想撇清关系。
若非这十天半个月来糟心事太多,又连遭打击,坐在龙椅上的圣人都险些要笑出来。
——玉衡只是这两年不显山不露水地刻意低调,一心扑在了大理寺案件和那曹司直身上去了,所以致使朝堂上这些个家伙都忘了他素有“多智近妖”的美誉,还是只有千年道行的狐狸?
这根本是单方面的大剿杀。
“闻侍郎的官印和私章是被其幼子闻秀偷盗而出,交与了娀光娘子,娀光娘子想必是假称好奇官印私章型式模样,央他取出借之一观,他为美色所迷,自然无有不从,娀光娘子灌醉了闻秀,将官印私章拓印下来,翌日再不动声色交由闻秀携回府中归还。”
户部尚书从刚才事发至今,面色惨然,颤颤巍巍,持笏的苍老手掌抖得几乎拿不住。
却无人理会他,个个都专注着迷于李衡的破案脉络阐述——
“广福粮米行帐房邹生也落入同样的美人陷阱,不同的是邹生被娀光娘子蛊惑,将许多假帐目带回混杂在粮行帐册里,骆王囤粮和以陈米代新米不假,可数目却远远逊于帐目和暗库中储存之量。”他挑眉。“骆王虽有小私心,但暗库和护卫的二百多名府兵,亦是被瞒天过海混入其间……为的就是将骆王一并牵扯入大案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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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理寺CSI手扎 下 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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