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雪如此一说,张太医面色顿时凝重起来,语气略显急切的言道:「小主,还是让微臣尽快替小主请脉吧。小主放心,无论您身子有何不适,微臣必将倾尽一生所学,保小主安然。」听银雪的口气,好似她知道自己身子有何不妥一般,张太医不知银雪葫芦里装的什么,当下焦虑起来。
银雪淡然一笑:「张太医多虑了。」随即示意张太医把脉。
张太医手指呈剑指状,极轻的搭在银雪白绢遮盖的脉门处,双眸微闭极其专注的感知其脉相跳动。指尖触感,脉动细滑犹如大珠小珠于玉盘滚动,急缓有序搏动有致
过了好一阵子,张太医指尖跳离,好似在思虑着什么,复尔又再次轻搭而下,再次探感脉动。看来其对于此次请脉极为慎重,唯恐出现任何纰漏。
殿内寂静落针可闻,张太医屏息请脉,大气也不敢出。相反银雪倒是满面随意之色,好似并不太重视此次诊脉的结果一般。
终于,张太医诊脉完毕,眸子里露出按捺不住的喜色,起身后退数步对银雪伏跪而下,言道:「微臣恭喜小主,贺喜小主!」
面对张太医的恭贺,银雪并不惊异,却淡淡的抬手示意张太医起身,极随意的言道:「张太医不必恭喜,本小主这身子无喜可言。」
「这」银雪淡漠的反应让张太医相当意外,轻声言道:「小主,您已有近两月的身孕,虽然气血虚弱却也并无大碍。这难道不是天大的喜事吗?」
银雪眼皮也懒得抬起,淡声言道:「本宫知道,那又如何?」
「小主,您您这是为何」后宫嫔妃但凡闻得自己孕育龙子,无不欢喜异常,恨不得昭告天下普天同庆。可是银雪如此态度,倒真真的让张太医摸不着头脑了,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说话了。
「本宫若说不想要这腹中之肉,张太医你可有法子?」银雪轻描淡写的言语,好似在说不想要一件衣物,不想要一枝珠钗一般冷静。
「啊!」张太医大惊:「小主,您这、这、这是为何。这可是旁人盼也盼不到之事,您、您、您怎能有如此念头!」
银雪的想法太过匪夷所思,张太医只感到脑子好似打结了一般,连带着说话也结巴起来。
银雪轻抚着平坦的小腹,淡声言道:「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张太医,你只需开副方子,为本宫做的干净点便是。」
「小主!小主,使不得。此事若被旁人知晓,微臣贱命一条倒也无妨,但小主您毁损龙嗣,可是杀头的大罪啊。更何况,这也是小主您的亲生骨肉,小主您真的忍心如此?微臣不解,微臣不解!」银雪竟然动用如此念头,张太医惊愕万分的规劝道。
「张太医」银雪正欲继续言语,寝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胡嬷嬷不知何时已快速奔此榻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急呼道:「小主,您可是病糊涂了?从古至今,后宫中任何一位嫔妃一旦怀上龙嗣,均是皆大欢喜。您怎能生出如此荒涎的想法,老奴不明白!」
胡嬷嬷的神色让银雪愣了愣:「嬷嬷,您不是替本宫熬制莲子羹去吗?您」
「亏得老奴多长了个心眼,让景丹去熬制,否则小主做出如此重大的决定,老奴还浑然不知。小主您糊涂啊!」胡嬷嬷菊眸中,两行浊泪滑落而下。
「嬷嬷。」或许被胡嬷嬷激动的情绪所感染,银雪不再似刚才那般淡然,脸上也露出一丝伤戚之色,抬手再次轻抚着小腹处,低声喃道:「就算是本宫糊涂吧。本宫不甘心,他灭我银府满门,更欲掘先父之坟。明知当年之事乃冤案,却因为他是天子而拒不认错,不愿替我银府平冤。先父一生清正廉明光明磊落,却背负着叛逆之罪含冤奔赴黄泉。如今本宫却要为他繁育子嗣,本宫不甘心!本宫不甘心!」
言及最后,银雪声调骤然上升,几乎用尽作身的力气怒吼而出。将心中压积几日的怨气,全数倾倒,言语中无不透露出对皇上的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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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为妃 卷四 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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