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及此处,不由得松了口气。她也是个普通人,祖母抚育她到十五岁,哪怕亲孙女小柔回去,祖母对她的疼爱也没有变,她自然希望祖母这辈子能长命百岁,平安顺遂了。
继续看信,后面写了皇上这几个月的动作。沈钰宁不由得失笑起来,那日圣上亲临的时候,实在是她太冒进了,一个普通的商户女,凭什么要求当今圣上更改数百年的法典?
只是那时候她想着面圣机会太少,不能不将心里头的担忧全都说出来。
也幸而皇上肯听她的言说,只要朝廷插手调查赌坊的事情,危害百姓的毒瘤,即便不能完全根除,也一定能制定出新的法典来。日后各个地方治理起来,也算是有理有据,不必如同陈温韦这般束手束脚。
信的末尾,写了陈温韦如今手中的事情。因着前些年各个地方天灾不断,朝廷对多地税收都有减免,而且赈灾的银钱大笔大笔的拨下去,如今的国库空虚得可怕,户部手头的账目平都平不了。
陈温韦自嘲,从前在地方上的他,只觉得百姓难为,恨不能年年都给百姓免掉税收才好。如今回到京城在户部做官之后方觉得,朝廷也不容易,一壁要想法子弄银钱出来,一壁还得考虑各方的花销,着实是艰难。
沈钰宁看到陈温韦信里头,信誓旦旦,说要努力上进,替皇上替大周分忧的话语,不自觉勾起唇角来,觉得这位幼时的异姓兄长,着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儿。
不过这样低眉浅笑的模样,落在一旁的少年眼中,却很有些刺眼。他伸手取过信,板著脸儿催促著姐姐,说她白日用了一天的眼睛,该是好生歇息的时候了。
沈钰宁不置可否,跟着玄之一道出了书房,颇有些感叹:「幼时我们在一起的那些宏图大志,也不晓得还有谁在守卫自己的初心。算下来,他们都冲著自己的目标前行,而我已经落后得太远太远了。」
这样的怅然,就好像是儿时的玩伴们,互相许下诺言,长大后,却有人不能应诺一样。
玄之绷紧的嘴角就没放松过,眼见着沈钰宁要去后院,他不能跟着去,才顿住脚步喊了声:「钰宁。」
这些时日,玄之偶尔喊姐姐,经常却是喊她的名字。
沈钰宁原也不在意那许多,回头看着他:「怎么了?」
玄之抿抿唇:「近年来云番进犯,恐来年大周会有一场硬仗要打。我想去当兵。」
这个消息有些猝不及防,沈钰宁从来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脑子里想的都是大周内部的事情,可从未曾想过外患。
下意识的,她就问:「你怎知云番进犯?」
玄之并不答,走到一旁的树下,皎洁的月光铺撒下来,映衬着他面额的线条,浓眉悬鼻,脸颊上的稚嫩几乎完全退去。这样的光影下,还能看到他脖子上的喉结。
恍惚之间,沈钰宁再次发觉,这个少年他长大了。
玄之缓缓说著:「我早听到了消息,可是一直以来都犹疑不决。白日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也细细想过。如果我想要有所追求,最好的方法就是从军。」
沈钰宁张张嘴,想说什么刀枪无眼,想说战场无情,可是面对长大了的少年,她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玄之继续道:「我小时候的日子过得苦,颠沛流离,那样的情况下,亚父都不曾放弃对我的教养,他说……他说我出身名门,便该肩负起自己的责任,家国,都是我的责任。」
沈钰宁知道玄之出自姜家,可是她怎么都没想到,他的那位养父,竟然是这样教养他的。名门之后,家国便都是责任。哪怕多年前,姜家犯事被举家抄斩,哪怕如今姜家已经不复存在了。但在姜家后人的心中,家国,还是他们的责任。
她震撼极了,这是怎样的爱国情怀,才会让姜家人至死还在奉献自己?
她的心里,没来由产生一丝的愧疚,姜家的那件案子闹得沸沸扬扬,连祖父都说里头有冤情。可是掌管各大刑狱案件的大理寺卿薛家,竟也没能替姜家翻案。
家国,到底是谁的责任?难道不是所有百姓的责任吗?
沈钰宁没有说阻拦的话,只是有些不舍的看着他:「你决定了?」
少年镇重的点点头:「我决定了。」
「那明日你去填报,我去报恩寺一趟。」
去寺里做什么,玄之心里头也清楚,上战场之前,家人都会去拜拜佛,请个平安符回来,挂在亲人身上,做个念想,祈祷亲人平安归来。
玄之微微笑起来:「你若有空,就在家里好好歇著,何必跑去寺庙里头?何况我也不信那些,战场上拼的是功夫实力,再拼的是运气。」
沈钰宁见他要胡说,急急忙忙的喝出了声,嗔怒起来:「休要胡说,运气这个东西,谁说得上来?我不能阻拦你保家卫国,可是你是我弟弟,我也只能寄托菩萨,保佑你平平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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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出乡君 卷二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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