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等等……」元赐娴抓起衣裳回想一番,莫大的震惊之下也没了敬称,「你给我脱的?」
「没有。」他非常肯定地道,「是我帮你脱的。」
「……」有什么分别吗?
当然不一样。「帮」是好心,「给」是禽兽,两者有别云泥。他依旧背对着她,挑起手边一截布条,示意他方才是蒙眼施手的。
元赐娴一时语塞,愁眉苦脸地低头看看自己,再抬眼瞅瞅他仿佛十分正直的背影,刚欲再说什么,突然听见一阵「哒哒」的马蹄声,很快很急,混杂了泥水飞溅的响动。
她一惊,飞快穿妥帖了里衣。
陆时卿显然也听见了,知这驿站显眼,如是对方杀手来了,绝无可能放弃查证,便没打算躲藏,语速极快地问:「对方是谁,想要什么,可有头绪?」
这些事他早先就想问她了,见她实在累极,才拖延到了眼下。
元赐娴挑拣了最要紧的讯息答:「不清楚具体身份,但队伍里有他们的主子。应当是想活捉我,而非取我性命。」
「待在这里别动。」
陆时卿留了这句交代便朝外走去,移门一刹,七、八名杀手驰马而至,打头的那个正是元赐娴此前判断出的,这些杀手的主子。
他下了马,透过破败的门窗,一眼瞧见了屋内乌发披背,衣衫狼狈的人。
察觉到他的目光,陆时卿脚步一移,遮挡了身后窗洞。见他只是定定望着元赐娴的方向,却久未开口,他笑了笑道:「不想阁下竟还有闲心在此逗留。」
听见这句,男子的目光终于落在了陆时卿身上。
陆时卿负了手道:「早在先前,陆某便以鹰隼传信了商州刺史,如今,阁下脚踩的这块地界已被彻底封锁,不出一炷香,临县千数守备军便将赶至此地。您若抓紧撤出,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当然,您也可以趁这一炷香的时辰杀了我。只是不巧,陆某眼下并非朝廷的侍郎,而是象征圣人的钦差,一旦我死在这里,封锁的就不止是商州了。届时,包括十六州在内的山南东道都将成为囚笼一座,北面京畿亦会被惊动。如您是大周人士,便等于是在与圣人为敌。如您非大周人士,」 他说到这里淡淡一笑,「便等于是在与整个大周为敌。」
「四海州县,亿兆疆土,这片王域,您踏得进来,却未必走得出去。陆某就在这里,挑衅大周君威乃至国威的机会也在这里,您想带走她,不妨先杀了我试试。」
雨势渐止,天光明朗了几分,四面寂静,窗柩上悬挂的水珠一滴一滴缓缓往下淌着,他的声音一字一字,清晰地传进屋子里。
元赐娴捂着衣衫,透过窗洞紧紧盯着他的背影。
等他说完最后一句,有那么一瞬,她似乎不记得这个人是大周未来权倾朝野的帝师。只知他是陆时卿。
打头的男子一动不动静默原地,最终,往元赐娴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翻身上马,打了个「撤」的手势,策马飞驰而出,一字未留。
陆时卿像什么事没有似的推门回来,见元赐娴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眉梢一挑:「怎么?」
她回了神,摇摇头,不知何故觉得有点燥热,没话找话一般笑道:「没什么,就是觉得您特别有气势。」说完补充道,「穿着里衣跟人对峙也特别有气势,特别叫人崇敬。」
陆时卿的脸黑了。
她最好期待对方是大周人士,否则他丢脸丢出国门,一定饶不了她。
见他走近,元赐娴咳了一声,拿破衣裳将自己包裹得更牢一些,然后问:「您何时放出的鹰隼,一炷香后,咱们就有救兵了吗?」
他嗤笑一声,在火堆边坐下:「我哪来的鹰隼?」
元赐娴一噎。敢情他是空手套白狼。
「您就不怕,他们当真杀了您?」
他觑她一眼:「如果他们不在意杀我,昨夜在河岸边就该动手了。不过一笔算计,你不必太感动。」说完一指稻草铺,「现在可以睡了。」
「既然没救兵,他们发觉上当受骗,去而复返也未可知,我不睡了,雨都停了,咱们还是赶路吧。」
「谁说没救兵?」他瞥瞥她,「我没有长翅膀的鹰隼,还没有两条腿的仆役?」
哦,这话是说,赵述已经去报信了,只是没鹰隼快,恐怕所谓封锁与支援都得晚一步。
见他料准了对方不会再回头,元赐娴就背对他躺了下去,重新睡着了,再醒来已是黄昏,她隐隐听见杂乱的脚步声,像是很多人来了,睁眼就见陆时卿已然穿戴齐整,手上拿了一身干净的衣袍,似乎正准备叫醒她。
见她自己睁了眼,他便将衣裳递给她:「换好了出来。」
元赐娴瞅了眼窗外,见兵卒们一个个都十分老实地背对此处,就安心穿戴起来,拾掇好了推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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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主请自重 卷一 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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