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很喜欢说话,只是在宫中步步都要谨慎,言语中稍有错处都有可能要了小命。
似乎从汤泉宫回来之后,她也开始试着与他交流,大多数时候她说几句,傅臻便默默听着,冷着脸不置可否,有时冒出一些蠢话来,傅臻便笑话她。
傅臻的心思没人猜得透,他有时突然大笑,有时又突然沉下脸,所幸她的脑袋还安安稳稳地栓在脖子上。
阮阮见他表情淡淡,那便是容许的意思,于是软语温声地道:「陛下想把崔姑娘赶走吗?你若是想让她离开,直说便是了,何苦这样罚她呢?你说那些话,任谁都不会爱听的,何况她的父亲与陛下的母亲是堂兄妹,崔姑娘也是陛下的妹妹……」
「住口。」傅臻的脸色几乎是瞬间冷了下来,「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阮阮吓得眉心颤了颤。
她似乎永远看不懂他。
她不过是个外人,可崔苒和傅臻是血脉相连的亲人,然而他的眼神看起来那样冷漠而陌生。
阮阮才吓得往后缩了缩,又看到他额头青筋凸起,赶忙凑上前来,手停在半空,不知该如何是好,生怕他再次发作,只能先急声道歉:「是我说错话,对不起陛下,你……你不要生气。」
她手忙脚乱地去找巾帕,想要给他擦拭额头的冷汗,手腕却被他大手钳制,不能动弹。
傅臻盯着他,面色阴沉:「你果真是不怕朕杀了你,愈发得寸进尺。」
阮阮颤了颤眼睛,紧张得舌头打结,急忙道:「方……方才我问过你能不能说,你也是应允了的,怎么又要杀我?我我……你……」
傅臻眉头蹙紧:「什么你我的。」
阮阮面色哀哀,两腮又不由得鼓了鼓:「你让我陪你做戏,我若是死了,你便要再寻旁人来,到时候还需费心培养,岂不麻烦。」
傅臻竟是怔了须臾,随即嗤笑一声,「你是说朕这些日子,就培养出你这么个蠢东西?朕还不如一死了之。」
阮阮被他说得瞠目结舌,鹿眸瞪圆地望着他。
不过男人终究是笑起来,松开了她的手,方才眸中摄人的寒光也渐渐褪下去。
她这才敢挪得近些,却也不敢太近,伸长了胳膊去给他擦拭额头。
一边擦,一边小声叹说:「陛下今日这般,崔姑娘会伤心的。」
傅臻眉眼间无悲无喜,良久嘴角微挑,轻嗤了声:「伤心?」
傅臻的概念里,从来没有「伤心」这个词。
他只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和追求,若是达不成,那便千方百计,誓不罢休。若再达不成,大不了粉身碎骨,鲜血淋漓。
伤心,是最没用的情绪。
思忖良久,她点点头道:「崔姑娘会伤心的,陛下有没有想过,其实,她也是身不由己的?」
就像她自己一样,还有藏雪宫的那些美人也是一样。
「因为身不由己,因为她也和我一样怕陛下、怕太傅,所有才会进宫来,她会备下最好的点心、会穿好看的衣裳来讨陛下的欢心,可她能做的也仅仅如此,因为被这层恐惧笼罩着,满心满眼想的都是如何求生,如何让陛下高兴,可她看不到更多的东西。」
她越说,声音就越发小下去:「就比如,她看不到陛下额头的冷汗,看不到陛下手背的青筋,就连陛下唇角的血迹,她也一定以为是我的……」
帐中烛影明灭,在阮阮白净的脸上染了一层薄薄的光亮,眼眸低垂,细长卷翘的睫羽在眼下铺了一层绒绒的阴影。
她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两鬓的乌发垂落下来,像窝在雪地里的一只漂亮乖顺的小狸猫。
傅臻眯着眼,看了她良久,就这么轻笑了下:「她不关心朕,你就关心朕了?」
阮阮隐隐觉得这话问出来怪怪的。
她当然要关心暴君,眼下的情形,暴君若是蹬腿走了,她还能活命?
若早知道崔苒抱着当皇后的心思才来讨暴君的欢心,就是借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当着人面,鬼使神差地对暴君说那样的话。
细细想来,方才的确有些冲动,本想躲着她,可事情却似乎越来越糟了。
可阮阮实在想不明白,暴君病得这样厉害,连太医都没辙,崔姑娘就是做了皇后又能如何呢。
不过这也就是暴君一面之词,他这样的人,旁人唯恐避之不及,可他自信得很,以为人人都要给他当皇后呢。
凶巴巴的臭脾气,阴晴不定的暴君!
阮阮心里低低骂了几句,心情顿时畅快许多,实话实说道:「我与崔姑娘的关心不同,我就只关心陛下的身体……」
至于暴君有没有吃好睡好,她才不会多问。
傅臻当然能听出她话中的狡黠,蜷指拨开她垂落脸颊的碎发,握住她的下巴,「朕让你一寸,你就进一尺是吧?」
阮阮忙说:「我当然不敢啦!」
她抬眸,柔润嫣红的唇瓣一张一阖,「不过……不过我还要求陛下一件事……陛下方才是挺吓人的,下次能不能轻一点,不要这么……」
【注】
豆豆网VIP作品,所有作品均已完结。将不定期进行免费连载(部分情节刪除)。
需完整完结请点这里咨询客服>>>
立讯精密股票走势和K线图分析预测
主君的药引 卷一 第52章
CopyRight © 2022 本作品由豆豆小说阅读网提供,仅供试阅。如果您喜欢,请购买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