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嘉毓跟妻子一个心思,往日也不是没见过姜不语在宴席间豪饮,连她与邓利云勾肩搭背的浪荡模样也没少见,如今再见心境大异,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低头饮茶,借以掩饰自己面上异色。
李恪被两人海量惊到,但他好歹也在幽州大营跟众将士们厮混多时,再不是京中恪守礼仪的矜贵皇子,倒染了不少武人气息,笑道:「给本王也来个海碗,虽酒量不及,总不能输了气势。」
姜不语大笑着亲自为李恪满斟了一碗:「殿下不愧是幽州大营出来的,输什么都不能输了咱们大营的气势!」
两人相视而笑,一饮而尽。
他二人不和多时,如今独孤默要回京,而姜不语已经被贬为庶民,如果不出意外,这算是她与他们把臂共饮的最后一次,从此身份天差地别,恐再无相聚之期。
姜不语做世子之时,六皇子时时挑衅,而她也毫不客气的算计回去,忽悠他入营,在那帮不知情的幽州军士们手中吃了不少苦头,然而她被贬为庶民,李恪反而在内心对她生出真正的敬意,旧怨烟消云散,反而有点不舍。
正如万喻所说,幽州大营没了世子,那还叫幽州军吗?
京中变故李恪已有耳闻,两名兄长一死一疯,而皇帝却不曾召他回京奔丧,他便已经猜到了,京中皇子争储酿成惨祸,皇帝更怕重蹈覆辙,而幽州军群龙无首,恐怕委派他镇守幽州的旨意很快便要下来。
李恪难免会想,若是姜不语在军中,他便有了定心骨,那帮军汉们肯定服服帖帖,而他于治军尤其不熟,父皇将这烫手山芋扔给他,他还真有些束手无策,说不得要被那帮军汉们挑衅。
他反过来为姜不语满斟了一碗,真心诚意道:「往后还有许多事情要向世子请教,还望世子不吝赐教!」
姜不语愣了一下,没想到李恪能说出这番话,笑着饮尽碗中酒:「请教不敢当,不过殿下是不是该把这称呼改了,姜某如今一介白丁,可担不起世子之称。」
李恪心道:不说世子,你连定北侯之爵都担得起!
比起他这位不通军务的皇子,姜不语才是掌幽州军最合适的人选。
若无金守忠造反一案,姜不语便会顺利继承爵位,掌幽州军镇守北境,保一方安宁。
金贼当真可恨!
而姜不语也真真可惜。
轮到独孤默,姜不语态度干脆,满斟了一碗酒敬他:「往日多有得罪,还望独孤大人宽宏大量不与我计较,姜某在此祝愿大人此去鹏程万里,青云直上!:」她早在狱中便听说了皇帝召独孤默回京之事,内心是真正为他高兴。
独孤默端着酒盅不肯喝,冷笑道:「我若是计较呢?」
李恪觉得这场景有点眼熟,独孤默挑衅的口吻有点熟悉,回想一番诧异的发现往日他便是这么对待姜不语的,连忙打圆场:「阿默你这是还未饮几杯便醉了?」在桌下扯扯他的袖子,压低了声音小声说:「人在狱中你牵肠挂肚,出来了横眉冷对闹脾气,这是做什么?」
独孤默赌气饮下杯中酒,冷着一张脸不再说话,引的武安侯扫了他好几眼,李恪尽力描补:「阿默在幽州住久了有点不舍,最近情绪不稳。」
一场酒宴在姜不言夫妇复杂难言、独孤默冷脸相对、李恪极力暖场、武安侯逮着姜不语从头喝到尾的诡异气氛之下总算结束了。
赵芳菲扶着脚步虚浮的姜不语准备回房,独孤默赶上来紧紧握住了丈夫的手腕,气愤道:「我有话跟你讲!」她眨巴眨巴眼睛,竟隐隐觉得这两人之间,她好像是多余的。
姜不语揉着酒意迟沉的脑袋,发现武安侯不但会抢床,酒量还与她有得一拼,瞥见赵芳菲手足无措的小模样,不由揉揉她的脑袋:「乖,你先回房。」小姑娘红着脸蛋低低道:「我吩咐了厨房为夫君煮了醒酒汤,夫君谈完了事早点回来。」
独孤默目送着少女离开,心里一团火越烧越旺,到底忍不住刺了一句:「姜公子娇妻在怀,倒是惬意得很!」
姜不语扶住了旁边的柱子缓一缓酒意,调侃道:「没办法,最难消受美人恩。」
时近午夜,侍候酒宴的下人们都已经散去,而姜不语身边更没带人,李恪被武安侯与姜不语灌了不少酒,在酒宴上和了一晚上的稀泥,深感这活太过糟心,身心俱疲早早溜了。
道路两旁空无一人,廊下挂着的灯笼散着晕黄的光芒,独孤默双眼冒火,揽住醉鬼狠狠亲了下去,气势惊人似要咬下她一块肉来,数月的思念在触及她温暖的唇时,终于找到了归依之处。
姜不语被酒液浸泡的大脑反应奇慢,下意识便回吻了过去,还昏昏沉沉的想到一句话:男人的色欲与权力成正比。
他才接到皇帝召入京中任职的圣旨有多久,竟敢对她横眉冷目,还敢酒后强吻,那个乖巧的、对她千依百顺的小阿默再也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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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编状元 卷四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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