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奇早候在船边,这会儿见到人,赶忙迎过来,「姑娘,一切已经清点妥当,随时可以动身出发了。」说着话,眼角的余光瞥见走过来的男人,宋奇肃着神色拱手问安,态度极为恭敬。
沈临渊淡淡地「嗯」了声,偏过头望向因江景挪不动脚步的小姑娘,似是无意般淡声开口道:「要落雨了。」
江上风起,卷得话音飘散,容嬿宁侧身回望而来,明亮的杏眸中缀着疑惑点点,「什么?」然而,不及沈临渊回答,滴滴答答的声音响起,裹寒挟凉的秋雨又再次骤然袭来,起初是零落几滴,慢慢地雨势渐起,织就一张细密的雨幕,张天落地。
几乎第一滴雨刚刚落下,容嬿宁便觉手腕一紧,回过神来时,人已然站在了船舱前的棚檐下。她呆呆地盯着满江秋雨溟溟看了会儿,方垂下眼帘,盯住手腕上多出来的大手。
五指修长、指节分明,半点儿不似执鞭挥剑,取人性命于瞬息间的一只手。
容嬿宁耳根微烫,忍不住轻轻地挣扎一下,小声地道:「您快松开呀。」眼看那厢檀香和宋奇等人时不时瞥几眼过来,容嬿宁哪里还站得住,只想尽早得了自由,折进船舱去。
然而,仿佛是和她作对似的,沈临渊虽从善如流地松开了手,但身形不偏不倚,正挡住了船舱的入口。容嬿宁不得其门而入,只能将一双杏眸瞪得水圆,饶是脾性软和如她,这会儿亦不由得憋出几分心火。
可目光触及眼前人腰间的那枚玉坠,话噎在喉头,她鼓了鼓面颊,随即压低声音,似是控诉一般说道:「您挡着道儿啦。」
不远处,冷罡和宋奇的耳朵齐齐一动,练武之人耳力好,听见这句话,素来没有打过交道的俩人这会儿难得生出相同的念头,俱在心中惊叹道:容姑娘果真不一般,普天之下敢这样说主子(溍小王爷)的,恐怕也再难找出第二人来罢?
倒是檀香见状有些着急。
这些日子下来,她虽觉得暗夜司这位主子跟传闻中不大相同,但丝毫不影响她打心里怵着他。眼下看着沈临渊故意拦住自家姑娘的去路,她不由担心起来,抬步就要过去。
时雪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的胳膊,冲她摇摇头,边上的时雨也将声音压得极低,悄咪咪地说道,「主子的事情,咱们不要乱掺和。」
檀香道:「可我家姑娘她……」
「爷就算为难船上任何人,也不会为难容姑娘的。」时雪半是安抚半似慨叹地说了一句,接着又有点儿不甚确定地说,「我瞧着爷是在和容姑娘顽笑呢。」
「……」这话檀香没法接,在她眼里,那可真不像是顽笑得模样。
容嬿宁见沈临渊一动不动地立在那儿,丝毫没有挪让的打算,起初只当他是没听见自己说话呢,又稍稍大了点儿声音重复了一遍。「沈公子?」
船尚且泊在码头,这会儿骤雨袭来,人流疾奔,却也往来不绝。若有人留意这厢,瞧见此番场景,少不得议论两句。容嬿宁心里着急,话音里显然多了点儿恼意。
沈临渊垂眸,定定的看了小姑娘一时,终于开口问她,道:「你以为李氏之事何如?」
容嬿宁闻言一愣,眸中惑色乍起,不太明白他为何突然又再度提及李氏,但沉吟一会儿,她还是轻轻地摇了摇头,「我虽怜她命运多舛,但并无立场去对她的选择作任何的评价。人走的路都是自己的选择,好与坏,如人饮水。」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旁人再如何感同身受,终归是不一样的。
容嬿宁抬眸迎上沈临渊略带审视的目光,弯唇浅浅一笑,柔声又道:「您说的没有错,人活着不该是为了旁人而活。所以您也看开点呐。」
外人眼中,暗夜司行事一贯肆无忌惮,盖因主事之人沈临渊是个冷心冷肠的「活阎罗」。薛家事发,苜城坊间纵是叫好声连连,但总有些人为悬梁自尽的李氏叫屈,直言京城来的大官人性凉薄,硬生生将一弱女子逼上绝路,全然不顾罪魁祸首是谁。
容嬿宁想,人心总是肉长成,沈临渊若真是无情,就不会在薛家一片混乱之际,吩咐冷罡带人去主事,料理了李氏的身后事。
沈临渊未料到小姑娘心思通透如斯,一时默然,许久,嘴角弧度压平,移开目光看向大雨迷蒙下的码头,无声一笑,「我有什么看不开的。」
容嬿宁抿了抿唇,没有接茬,转而伸手指了指沈临渊的右臂,问道:「你的伤好些了么?」炒股日记www.ddgp.net
自薛琼枝闹上云来客栈的那日之后,这两天里容嬿宁还是寻着理由推拒了换药的活计,且薛家公案牵扯颇多,沈临渊手中事务不少,二人几乎没有怎么碰过面。容嬿宁回忆起那道可怖的伤口,又想到方才沈临渊拉着自己上船的动作,不免担心他牵扯到伤口。
小姑娘的眼中盛着真切的关心之色,沈临渊见了不由眉目舒展,眼中的笑意也跟着真切起来,语气和缓地「嗯」了声。
「那就好。」容嬿宁莫名地松了口气。
「呦吼~行船咯!」船头艄公一声长呼,江水流动的声音随之转急,不多时,苜城的码头便在漫天的雨幕之中化作模糊的一点,渐渐地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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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妻套路深 上 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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