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摇光听见十皇子，便抬眼，看向了白瀚。
　　他想到了江清月说，来日十皇子江源，会取代如今的皇帝江临，只是江源被孙太后的人把守得密不透风，他和江清月不想坐以待毙，因而几次想去探查，竟都是无从下手。
　　江源身侧都是孙太后的人，被围得密如铁桶一般，根本没有下手的余地。
　　须知江源早已到了皇子该出宫建府的年纪，可孙太后为了把他留在身侧，半句不提此事，朝臣上疏也俱是被她压下，翻来覆去，不过那一个借口「源儿智力如同三岁小儿，要哀家如何放心」，建府的事情拖了又拖，十几岁的皇子，竟连个封号都没有。
　　戚摇光道：「你觉得能成么？」
　　白瀚微笑道：「将军可知，这建府之事，拖了数年仍无结论，这回怕是也一样。不过嘛，江源不聪明，朝臣都觉得他不足为患，不过是按例要上书劝说，也并不会在此事上同太后死磕。」
　　戚摇光神情微动。
　　很显然，白瀚的语气，并不笃定，只说江源「不聪明」。想到此人前世同样参与了孙党谋逆案，戚摇光便知道，他兴许是知道了些隐情的。
　　他淡道：「礼不可废，今日不足为患，怕是来日虎兕出柙。」
　　白瀚也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忌惮。
　　他有些意外。他是知情者，知道十皇子的痴傻病症其中有些水分，可戚摇光一个回京才数月的人，如何就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摸透十皇子之事？
　　只怕是明华长公主告诉他的。
　　白瀚心里便愈发笃定了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明华长公主夫妇，深不可测，并非旁人所猜想的那样貌合神离各自为政，这两人一个军功赫赫，一个则是数年前的摄政长公主，他二人若能联手，孙太后的那些小动作，只怕就瞒不了多久了。
　　白瀚便笑道：「我觉得，江源还是早些出宫建府得好。圣人岁数渐长，后宫渐渐也会充盈，一个快要成年的皇子倘或还住在宫中，只怕不是什么美谈。」
　　戚摇光听懂了他的暗示。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他难得，冲着白瀚笑了笑，道：「我倒是有些明白，公主为何要我亲自将你收入金吾卫中。白大人聪明绝顶，实为良助。」
　　白瀚为他沏茶，闻言笑了笑：「分内之事罢了。」
　　他想到了一些先前之事。
　　圣旨刚下的时候，白瀚并没能得到家人的祝福。按说，虽是副将军，可比起他先头的职位来说，也算得高升。然而整个白家都等着他攀上淑华这根高枝，末了只捞了个副将当，未免有些不满意。
　　白瀚那几位平日便被他压了一头的堂哥们，为此没少在白瀚面前不阴不阳地说：「我们家最出息的七郎，怎么如今反而要被那才回京的毛头小子压一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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