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东海见他不说话，表情错综复杂，心里便有数了。
　　「琇琇的玉观音就是那夜不见的。」
　　「东海，到底那夜……」
　　「我答应琇琇不能说的，」胡东海欲盖弥彰。「我什么也没说吧？」
　　「我……我真干了那等禽兽行径？」
　　「知道自己当过禽兽便好。」
　　「酒后乱性……」他声音干涩，几乎说不出话来。
　　胡东海闷了好多年，不吐不快了。「当初我受重伤，阿胜又得服侍你，谁照顾我？是琇琇啊。我这个老阉人何德何能，在宫里是卑微的老奴，出来也让人看不起。琇琇喂我吃饭，帮我梳洗，没有一句怨言。我这条老命靠着她，总算捡了回来，这么好的一个丫头，却让王爷你、你你……气死我了！」
　　朱见淮震惊之余，汗流浃背，思绪混乱，只能任由老仆数落。
　　「虽说您是王爷，爱睡谁就睡谁，但好歹也要神智清楚，你情我愿，她哭得泪人儿似地，教人心疼啊。」
　　「我……」他握紧拳头，想狠狠打自己一拳。
　　「依王爷当时的心情，也不可能娶妾，这要教琇琇如何自处、将来又是要如何嫁人！」
　　「她为了我，不嫁？」
　　「不！琇琇这么死心塌地服侍你，是她对王妃的承诺，不是你。」
　　「她对如雪的承诺？」
　　「是的。王妃出门前，给她当上副总管，将王府托给了她；本以为只是短短几天帮忙看家，没想到琇琇就一直做下去了。」胡东海感慨道：「这丫头打理了王府，连同王府的主子也一起打理了；我猜她早已抱定终身不嫁的念头，先是服侍你，然后继续服侍小主子到老。」
　　「不行，她已经耽误了青春。」
　　「王爷到现在才发现耽误了人家青春？」
　　「那我负责，尽我所能弥补她被耽误的青春，绝无虚言。」
　　「王爷说到做到啊。」胡东海总算露出满意的笑容。
　　朱见淮绝非说气话，这本来就是他的决心，不然他怎会吻琇琇呢。
　　在两人忘情亲吻时，她的回应令他着迷，牵引着他不断地追索她的甜美；可渐渐地，她的身体变得僵硬，还将他推开；原来，这并非姑娘家的生涩紧张，也不是生病不适，而是她记起了那件事吧。
　　他震惊的心情转为更深切的自责和懊悔。往回推算，那年她十八岁，如花似玉的好姑娘，聪颖乖巧，天真活泼，忠心耿耿，却让烂醉如泥的他……唉，也难为这些年来她还愿意尽心服侍他。
　　可她到底怎么想的？她恼恨他吗？而她关心他、跟他说话，就只是尽忠职守而已吗？然她又会藏他的帕子，为他的伤掉泪，在溪谷无助时喊他－－
　　他突感慌张，不敢确定琇琇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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