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没什么好怕的,可明仪想到三年前自己跟崔书窈说的那些话,心里就跟被火灼似的,羞耻中还有几分气恼和不甘。
谎言终有被拆穿的一日,她根本就没跟谢纾好过,不仅没好过,而且马上就要和离了。
偏偏在这种时候,崔书窈回来了,就像是专程为了看她笑话赶回来似的。
不止如此,崔书窈定然会把这事传遍京城,到时候她就会成为整个京城的笑话。
明仪凉凉地笑了声,望着不远处的春桃出神。
早知道她就不那么早和谢纾提和离了。
崔书窈不过是随裴景先回京述职罢了,这两人在京城待不了多久,有什么事不能等崔裴二人滚回偏远之地再说呢。
现下说什么也来不及了,她和谢纾已经说好了「等他回来」就立刻和离,他们之间也实在没什么可值得挽留的夫妻情分。
况且当初……
明仪心里莫名闷闷的,没有再想下去,闭上眼疲倦袭来,先前喝了不少桃花酿,醉意未消,意识迷糊。
初春风凉,明仪下意识瑟缩了一下,似乎有人走近,动作极轻地替她盖上薄毯。
明仪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对劲,顿了好久才缓缓意识到,她先前想一个人静静,把身侧侍女都遣走了,此刻怎么会有人替她盖毯子?
她被这个念头一惊,蓦地睁眼,恰好对上了一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睛。
是谢纾。
他的眉目一如往昔俊雅,只发丝微乱,衣襟微皱,有股风尘仆仆赶来的味道。
「醒了?」
他正低着头看她,系在发间的浅青色飘带垂了下来,发带上蹙银绣着谢氏族徽,是象征高洁的仙鹤纹样。
明仪望着谢纾清冷的眉眼,心微微颤了颤,藏在心底深处的某段记忆在此刻被唤醒。
谢纾长得极俊,又极为出色。从前她也曾深深为之心动。
三年前小皇帝要为她择婿那会儿,明仪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那么冲动,跑去暗示谢纾,若是他想娶妻,她可以勉为其难地答应一下。
谢纾回绝了她,直截了当且礼数周全的。
年少时的心动该死的执着,她非要问清楚为什么自己不可以。
他说:「臣想寻个合适的妻子。」
但那个人不是你。
明仪从遥远的记忆里回过神来,鼻子被初春凉风吹得有些涩,撇过头避开谢纾的目光,冷下脸:「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还要五日才到京城吗?」
这么急着赶回来做什么?炒股日记www.ddgp.net
谢纾盯着她看了会儿,道:「我们谈谈和离的事,殿下。」
东厢暖阁。
谢纾端坐榻前,提手在点燃的香炭上盖上云母薄片,隔火的香气自青瓷炉底渗透开来,氤氲满室,平添几分雅致。
明仪坐在离谢纾不远的楠木椅上,静待他开口。
谢纾不疾不徐地煮水,碾茶,击拂,这套点茶的动作做得行云流水,浑然天成,透着一股沉稳气韵。
这份气韵源自百年清流谢氏。
谢氏祖上原是太祖军师,昔年随太祖南征北讨打下大周江山,太祖称帝后曾赐下丹书铁券,以表其功。
谢氏家风清正,根基深厚,盛极之时,曾是大周最鼎盛的世家。
然则盛极必衰,后因科举兴起,子孙不济等缘由,谢氏逐渐式微,迁出关内,退居江南道姑苏一带。
其后,族中子孙虽多有风骨高洁、清名远播之辈,但多居闲职。
直至谢纾出仕,封王拜相,蛰伏多年的谢氏才重回往日荣光。
这其中固然有前人栽树之功,但无可否认谢纾极为出色。
谢纾出自谢氏嫡系一脉,年少时就已名满天下,十七岁时坐于后方,指挥五百水兵击溃八千水匪,继而一战成名。
论才情当今士族之中无人能出其右。
他不仅善谋略,通古今,骑射武艺也样样精通。
这世上约是找不出什么他不会的,连他口中「略知一二」的琴棋书画,那造诣也已令许多人望尘莫及。
加之其人生得一副好相貌,丰姿俊逸,清逸出尘,很难不让人感叹天工造物时对他的偏爱。
他这样的人,身边自是从不乏仰慕者的。不过仰慕归仰慕,大多数人都对他敬而远之。
原因无他,实在是谢纾气质始然,总给人一种清冷、孤高之感,让人觉得遥不可及,仿佛靠近他就是在亵渎他。
可尽管谢纾看起来令人难以接近,在朝中却颇得人心,几乎无人不折服于他的。
连平日里最是顽固不化,对年轻一辈臣子偏见十足的薛太傅都对他赞不绝口。
很少有人能似他这般在朝堂之上游刃有余,大权在握还能尽得人心的。
明仪朝谢纾看去,茶汤经谢纾之手充分调和,表面浮沫细密如云。
谢纾将点好的茶轻挪到明仪跟前,做了个「请」的姿势,道:「殿下请用。」
他的动作礼遇有加却透着淡淡疏离之感。
所谓先礼后兵,给足了她礼遇,接下来该提正事了。
明仪接过茶盏,心不在焉地盯着茶汤上的浮沫,想到谢纾可能是为了要同她和离,特意提早从西北赶回来,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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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的高冷夫 上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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