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程之衍不光是来接程茵的,还带了谢纾的话给明仪。
「谨臣还需留在宫里处理些事情,许是还要些时辰,他说若是殿下等不及,可随舍妹一道先行回去。」
明仪闻言轻轻摇了摇头:「不必了,你们先回去吧,我等他一道便是,正巧我也还有些事需做。」
程茵眨了眨眼,顺着话问了句:「是何事?」
明仪目光微闪:「也无甚大事,不过是闲来无事,想着去藏经阁取些书,带回去研读一二罢了。」
「怎的从前未听说你还爱读书?」程茵疑惑地盯着明仪,盯得明仪一阵心虚。
好在没多久,程茵便被她长兄给带走了,明仪这才松了口气,独自一人往藏经阁而去。
她的确是要去藏经阁取些……书。
藏书阁位于太液池南岸含凉殿旁,阁内藏有各类典籍、棋谱、经书等等,品类繁多,白日倒常有些翰林院的人前来借阅典籍,夜里却安静得出奇。
守门的老太监打开门锁迎明仪进去,阁内空荡荡的,连说话都有回声。
老太监恭声问道:「不知殿下要寻何书?可要老奴替您一道寻。」
明仪朝他挥了挥手:「不必了,你忙你的去吧,我自个儿随意看看就成。」
明仪支走老太监,举着一盏莲花琉璃灯,提裙朝里走去。
走了好一会儿,在一面积灰的书架前停下脚步。这面书架放置的皆是些深奥的梵文佛经,宫里通常没什么人吃饱了撑着会来翻阅。
明仪顺着书架旁的扶梯上去,抬高手臂取下摆在最上头的两本经书。那经书很是厚重,外封上写着几个描金梵文佛语,一看便让人觉得此书高深莫测。
明仪吹了吹上头的积灰,翻开书册看了看里头的内容。
琉璃灯昏黄的光打在翻开的书页上,书页上印着的并非难懂经文,而是一对男女卧于榻上,互相纠缠不知天地为何物的画面。
前朝永安帝堵信佛理,常闭门不出研习「佛法」。
这两册「佛经」便是那时候留下的。
明仪看着书页上不堪入目的画,呼吸促了促,绯红着脸闭上眼,越想越觉得羞耻,「砰」地阖上书页,将书册放回了原处。
暗恼自己怎能做出偷看秽图这种不齿之事。
可……梅娘说依照祖制,今晚她就要和谢纾行夫妻交合之礼。
虽说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可那仅有的一次,她喝了「春宵度」头晕脑胀的,记忆零零碎碎的,只笼统记了个大概,况那事都过去三年了,她哪里还晓得那么多。
今晚怎么说也是成亲后的头一回,总不好在谢纾跟前露了怯。
明仪望着头顶那两册避火图,心里似有两个打架的小人,挣扎许久,最终那一点不甘示弱的小骄傲战胜了羞耻,咬着牙又将那两册避火图取了下来。
只她刚把那两册书捧在手上,身后忽响起厚重木门摩擦青石地砖的「嘎吱」声。炒股日记www.ddgp.net
明仪:「……」
这么晚还有人来藏书阁?
来人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藏书阁内,守门的老太监恭声朝来人道:「老奴拜见摄政王。」
「长公主可在?」
「在,在里头呢。」
明仪听见动静,心里一慌,手忙脚乱地将书册塞进了身后的书架。
谢纾的身影由远及近,明仪长吸一口气,故作镇定地微笑:「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还有事要处理吗?」
「处理完了。」谢纾答完,转而问她,「你来找佛经?」
明仪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应道:「闲来无事便想着找几本佛经抄写,练字亦静心。」
「哦?」谢纾的目光自她身上挪开,落在一旁的书架上,凝了片刻,自积灰的书架上扫见两册未沾灰的佛经,「你抄梵文?」
「……嗯,听闻比起抄写译本,抄写原文更显心诚。」明仪咬了下唇,心突突跳得厉害。
谢纾盯着她:「这样啊,但……」
夜里的藏书阁静得能听见呼吸声,明仪听见谢纾平稳的气息,也听见自己略促的呼吸声。
明仪眼里映着谢纾,光影交错间,他的轮廓在她眼中无比清晰,挺拔、俊逸,那双敏锐的眼睛似要将她看透。
明仪下意识往后退了步,身子几乎要靠倒在书架上。
「你说你抄佛经是为了静心,这的确没问题。」谢纾伸手取下其中一本佛经,「但你为何要抄《平安生产经》?」
明仪:「……」他怎么连这种深奥的梵文也懂。
明仪盯着谢纾手中的「佛经」,羞愤得几乎要将嘴唇咬破。
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他瞧见里头是什么。
不成,绝对不成!否则她、她……
明仪心一乱,急急上前去够谢纾手里的书册,只她太心急没注意脚下,一个不留神踩上自己的裙摆,鞋底一滑,身子不受控制往一旁倒去。
谢纾见状,立刻抬手托住她的腰,将她稳了下来。
明仪扶着他的手臂站稳,刚松了一口气,身后的书架受这动静的牵连,跟着一晃。
这一晃,别的书倒没什么,只明仪刚刚塞进去那本「佛经」,由于塞的时候太匆忙没塞紧,此刻从书架上滑落下来,「砰」地摊开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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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的高冷夫 上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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