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庚却笑,「天子是要遵许国法,可娄世子好像忘了,天子本就是一国之法。」
他朝边上递了个眼神。
一直抱着拂尘,颔首静立在楼梯口的刘善领命,抖开袖子,露出后头藏着的一卷早就写好、预备待会儿上归云山亲自宣读的明黄圣旨,笑呵呵上前,对慕云月道:「慕姑娘,接旨吧。」
娄知许瞳孔骤缩,脱口就要喊「不」,却被天枢捂住嘴巴,摁着脑袋强行往地上压。
慕云月则还是懵的。
想着卫长庚离开之前同她说的话,她隐约能猜到,这封圣旨究竟是什么内容。
可「猜到」和「相信」是完全两码事,她愣愣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自己该干什么。苍葭和采葭都已经跪好,在底下拼命拽她袖子,她也没反应过来。
刘善面露难色,询问地看向卫长庚。
卫长庚却是笑着捏了捏慕云月脸上的软肉,仿佛很喜欢她这副呆呆的模样。
刘善也就懂了。
站着接旨,虽说很不可思议,换成别人只怕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可谁让她是慕云月呢?
有陛下纵着,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刘善也没多矫情,坦然将圣旨一展,便在娄知许目眦尽裂的嘶吼声中,朗声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惟道原天地,乾始必赖乎坤成,化洽家邦,外治恒资乎内职,既应符而作配,宜正位以居尊。」
「咨尔汝阳侯之女慕氏,祥钟华冑,秀毓名门,温惠秉心,柔嘉表度,六行悉备,久昭淑德,允合母仪于天下。兹以金册金宝,立尔为皇后。」
「尔其承颜思孝,务必敬而必诚,逮下为仁,益克勤克俭,恪共祀事,聿观福履之成,勉嗣徽音,用赞和平之治。钦此。」
嗯,现在的确是不该再喊「阿芜」,该改口尊称一声「皇后娘娘」了。
这道旨意分量太重,慕云月呆怔了许久,都忘记该伸手接旨。
刘善也不着急,不动声色地将圣旨递给旁边的采葭,笑呵呵地朝慕云月拱手行了个礼,便躬身退下。
这么重要的圣旨,本人不接,只递给一个丫鬟,于礼是万万不合的。
可谁让人家是陛下心尖尖上的人呢?都能站着听旨了,让丫鬟帮忙接个旨,又能怎么的?
陛下都没说什么,刘善这个八面玲珑的,自然也是「难得糊涂」。
而比慕云月更震惊,震惊到都暴怒了的是娄知许。
于一个男人而言,平生最大的羞辱是什么?莫过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妻子被人抢走,且还是当着他的面。
天枢没有松手,娄知许还被他牢牢摁在地上。
两只胳膊仍处在脱臼状态,娄知许什么也做不了,却还是用一双充血的眼,死死瞪着卫长庚,用腰带动身体拼命挣扎。
卫长庚嘴角挂着沉冷的笑,垂眼睥睨,像在欣赏砧板上一尾将死的鱼,而他就是执刀掌握生杀大权的屠夫。
哦,不,以他的身份,当是酒楼里头最尊贵的客人,用不着自己亲自动手,就能轻而易举地决定鱼的死活。
他甚至都不用说话,稍稍一抬眼,天枢就毫不留情地将娄知许手中的婚书和红玛瑙石玉簪给夺了去。
任凭娄知许如何咆哮,怒吼,一双眼都快哭出血,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卫长庚,将他如今和慕云月仅存的一纸牵绊,给慢慢撕毁。
也是直到这一刻,娄知许才终于深刻地认识到,何为皇权?何为天子?
哪怕他终其一生,最终封王拜相,位极人臣,也永远越不过面前这个男人。
「阿芜说了,她不想再听见这人喊她‘阿芜’。」
天枢正拖着娄知许离开,卫长庚忽然曼声开口。
天枢微顿,旋即颔首道:「属下明白。」
说罢,便伸手往袖口暗格里掏。
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娄知许立时扭动挣扎,出声想喊「救命」。
张嘴的一瞬,一粒微小的黑色药丸就被天枢投入他口中。
滚烫的灼热感烧在喉咙间,似吞了一块烧着的火炭,娄知许挠着喉咙,在地上扭滚惨叫。起初还能听见点声儿,没多久,就只剩下绝望的干嚎。
整张脸都憋得通红,还愣是发不出一点声音。
☆☆☆
收拾完这么一大烂摊子,慕云月几人也没心情再吃什么冰果子,让老板给林嫣然装了一碗,便告辞离开。
卫长庚先安排人,送林嫣然回长宁侯府,自己则和慕云月一块,坐马车往城外的归云山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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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级佳婿 卷二 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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