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走出去老远,姜蝉的脸还是烧得发烫。
金绣不明所以,邀功似地说:「我就知道你们在谈事情,特地让马车离得远远的,小姐,我很聪明吧!」
姜蝉捂着脸,好半晌才说:「我谢谢你,还有,往后不准再说‘特地’。」
虽是闹了场尴尬的误会,但压在心头的、那股排挤不出的郁闷已然散了。
回到赵家,姜蝉看到母亲红红的眼睛,心里也不是滋味,马上跟母亲认错。
姜如玉疲惫地挥挥手,「先不说这个,上院传话,有位故交之子要来家里暂住,人已经到了,你快换身衣裳拾掇拾掇。」
姜蝉问是谁。
「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姓苏,来京准备明年的春闱,一开始是借住在哪个庙里,你继父听说了,执意请人来家,那位苏公子却不过,硬被拉来了。」
乍听「苏」字,姜蝉脑子已经木了半边,恍惚中,赵霜霜那张讥讽炫耀的脸又浮现在眼前。
我和苏公子定亲了,妹妹,你心心念念要嫁的人,是我的了。
闭上眼,那个身着襕衫的男子恍惚站在面前,修长秀丽的眼睛不带任何感情的看过来,冷峻漠然,又飘然若仙。
初见他的那日,迎春花开满院子,姜蝉躲在树后看他,只一眼,就被他吸引住了。
赵霜霜说,这人叫苏俊清,刚刚点了探花,专门来让老夫人相看的——苏家和赵家是世交,长辈们均有联姻之意。
赵家好几位年岁相当的小姐,姜蝉以为这种好事轮不到自己头上,结果赵家选来选去,选中了她!
私底下赵霜霜让她放心:知道妹妹喜欢他,再如何我也不能和你抢,而且苏家在吴中,我不想远嫁,说起来妹妹帮了我的大忙。
姜蝉感激涕零,更是对赵家事事顺从,待老夫人拿走她的庚帖,她以为亲事板上钉钉了,便整天窝在后宅绣嫁妆。
后来,母亲突然病重,没几日便去了,再后来,她也死了……
双层窗户纸不时一起一伏,丝丝寒风顺着窗户缝钻进来,吹得姜蝉发烫的头脑一点点冷静。
前世苏俊清是放榜之后出现的,这辈子却提前了,再细想母亲的话,姜蝉嘴角浮现一丝了然的讥笑。
苏俊清就是赵家抛给她们母女的诱饵!
有她从中阻扰,母亲卖铺子的事一直没有进展,他们终于着急了。
她不清楚苏俊清和她前世的死有没有关系,但赵家说好的,必定不好,赵家说不好的,未必不好。
只要认准这一点,绝对不会吃亏!
如是想着,她打扮得很低调,半新不旧的藕荷色小袄,天青色马面裙,头上一根碧玉簪,尽是家常装束。
姜如玉看了直摇头,但天色不早,上院三请四催,不好再耽搁下去。
母女二人来到上院暖阁,只见一屋子珠环翠绕,香风习习,姜蝉反倒成了最特别的那个。
赵华坐在赵母下首,正和赵母低声说着什么,见她母女进来,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个人也在,循声望来,清冷的眸子一如记忆中的模样。
可她已不是那个躲在树后偷看他的傻丫头了……
姜蝉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只觉得眼睛疼得厉害,低头呆呆立着,也忘了行礼。
「妹妹快过来,」赵霜霜笑吟吟起身,十分熟稔地做起了介绍,「苏哥哥,这是我新来的妹妹,姓姜。」
她在「姜」字上重重咬了下。
不就是想暗示她不是赵家小姐么?无聊的小心机。
姜蝉暗笑,往母亲身侧靠了靠:「我是姜夫人带来的女儿。」
只见她是黛眉微蹙,目中含忧,看姜如玉的眼神仿佛在说:「看吧,他们的确没把咱们当赵家人,时时刻刻都在暗示我们的身份。」
姜如玉知道自己是继室,但非常不喜欢别人提她继室的身份,偏巧这人还是原配的孩子,当即心下一沉,脸上的笑也有点勉强。
赵霜霜深悔只图嘴上痛快说错了话,反应也快,上前晃悠着姜如玉的胳膊,娇笑道:「我嘴笨不会说话,母亲不许怪我。」
赵华亲自过来扶姜如玉坐下,瞪着赵霜霜道:「回去把《孝经》抄一遍。」
赵霜霜吐吐舌头,把头轻轻靠在姜如玉身上,很亲昵的样子。
姜蝉就看到母亲的神色缓和许多,不由发愁,这一家子实在太会做戏,到底怎样做才能让母亲对他们死心?
这一场小波折落在苏俊清眼里,他微微皱了皱眉,神情愈加疏离。
二房宁氏人比较活络,忙打圆场:「苏公子出身吴中苏家,一门三进士,父子两状元,当真是诗书大家!等我那小儿回来,还请苏公子指点指点他的功课。」
苏俊清道:「赵大人两榜进士出身,华章藻蔚,文章之精妙连圣人都拍案叫好,晚辈才疏学浅,怎敢班门弄斧?」
拒绝得那个叫干脆!
姜蝉诧异地看了看他,宁氏说的不过是客套话,他即便不愿意,打个哈哈就过去了,这样冷漠,太让人下不来台了。
他们两家不是关系很好么?方才还一口一个「哥哥」的叫着。
另一旁的赵霜霜微垂着头,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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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两买金夫 上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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