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赶紧死死抱住他的腰，忙不迭地劝，「公子，可不能打，那是裴公子啊。」
　　「我去你妈的裴公子，小爷还是康公子。」
　　裴锦程被宋槿安拖走，听到这话还还嘴，「有本事冲我来，我裴锦程等着！」
　　这一场闹剧收场，后头赶来的掌院和夫子没有抓到人，唤人把裴锦程和康绍奇叫去骂了一顿，罚抄十遍府学守则。
　　裴锦程没说错，康绍奇是个小心眼儿又欺软怕硬的，不敢惹裴锦程，就把怒火集中在宋槿安身上，康绍奇回去就叫书童把季越叫来。
　　「你不是说你和宋槿安是同窗嘛，跟我说说他家的事儿。」
　　季越踌躇了一会儿才道，「宋槿安出身农家，家里只有寡母和一个幼弟，唯有他妻子林氏，还有点可说的地方。」
　　康绍奇来兴趣了，「哦，你说清楚些，我倒要好好听听。」
　　季越对林栖的了解不算细致，但从林家别院推算，也知道她生意做的很大。林栖的爹娘他没见过，但是知道有个舅舅叫张毅。
　　说到张毅，只顾吃喝玩乐以及读书应付他爹的康绍奇肯定不知道，他找人去打听，自然有知道内情的告诉他，张家原来有个正三品的吏部右侍郎姻亲，不过去岁被流放到极北之地去了。
　　康绍奇摸摸下巴，这就是说，张家林家都是普通的商贾了哦？
　　「原来那个吏部右侍郎姓林，宋林氏也姓林，不会有什么关系吧？」
　　康家的门客摇摇头，「应当只是远房表亲，据说京都林家只有两个公子，没听说过有小娘子。」
　　「呵，那就好办了。」
　　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这里面的意味，大家都清楚。
　　连续几日，林家和张家在淮安的铺子都有泼皮无赖上门找茬，前日有个泼皮还想砸店，被林家的护卫一脚踹出门去。
　　动脚的是霍英，要不是他收着力气，那人肯定死在当场。
　　原来林家铺子里的生意都归二管家宋朴管，宋朴受命去桃源县修码头，大管家，也就是宋朴的亲哥宋石暂且替他掌管着。
　　宋石跟着主家从无到有打下这偌大的家业，这一出事儿背后若没人指使，他把头砍下来给人当球踢。
　　淮安这块地，他熟的不能再熟了，很快顺藤摸瓜找到江升，江升他爹江闻道是正六品判官，属于都转运使副使下面的人，助理盐政，督管各场、仓盐课司。
　　江升这个人和林家往日无仇近日无冤，唯有都转运使副使家的公子康绍奇和主子些牵扯，前些日子他侄子宋淮生还找家里的人打听过康绍奇身边书童的消息。
　　宋石搞清前因后果，收拾收拾交到主子手里。
　　林栖问他，「这几日损失了多少？」
　　「损失倒是不大，不过这样长久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另外，听说舅老爷那边铺子里也有些不着四六的去找事儿。」
　　林栖轻哼一声，「今儿中午你亲自去府学送饭，问问淮生，里边又在折腾什么了。」
　　「是。」宋石躬身退下。
　　八月炙热的天气，晒的人一脸油汗，不得已要外出的人，都靠着街边的屋檐走，嘴里嘟囔着鬼老天，晒死个人。
　　宋石坐在马车里，旁边放着一小盆冰，还算凉快。马车的门敞着，坐在车头的小子也能借点儿凉气。
　　「大管家，淮生出来了。」
　　宋石应了声，提着食盒下车，宋淮生看到他大伯惊到了，「今儿什么好日子，能吃上大管家送来的饭。」
　　宋石皱眉，「不准皮，好好说话。」
　　宋淮生笑嘻嘻地应下，「大伯找我啥事儿呀？」
　　「家里的大事。」
　　宋石抓紧时间把查到康家指使地痞流氓砸家里铺子的事儿简要说了说，就问他府学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宋淮生暴跳如雷，张嘴就要骂康家那个没脑子的蠢货，瞬间被他大伯一个瞪眼吓的咽了回去。
　　府学门口这会儿聚集着不少人，都是来送饭的人，宋淮生左右看了看，把大伯拉到角落，小声嘀嘀咕咕地才把前几日小考排名闹出的事儿说了。
　　「明明是同知家公子和他起了冲突，他不敢拿裴公子出气，倒是有脸把帐算到我们家头上，妈的，我……」
　　「我什么我，你闭嘴！这事儿你回去跟大公子说，就说娘子知道了，娘子会看着办。」
　　宋淮生感觉不对，拿过食盒，「大伯你且等一等，我一会儿就来。」
　　宋淮生着急忙慌地提着饭盒跑回去，裴锦程正等着他呢，「小淮生呀，这么热的天你跑这么快干嘛，晚一会儿吃饭又没有什么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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