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槿安笑了笑，「不说这些，张夫子要来了，今儿是讲论语吧。」
　　中午宋淮生得了公子的吩咐回家一趟，两件事，一件是给裴家送两碟冰皮月饼过去，另外一件事就是跟主子打小报告。
　　「主子您是不知道，当时啊，那个高夫子强逼公子拜他为师，公子拒绝了，他就威胁公子，骂公子搞歪门邪道，学问差。当时要不是裴公子进去解围，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
　　「那高夫子学问很好？」
　　宋淮生一脸鄙夷，「高夫子是个排名倒数的举人，学问一般，就写诗还过得去。府学里好多人都在说，他教书不认真，一心专营，去岁还被掌院点名了，说他心思若不在府学，叫他趁早走，不要耽误了学子。这事儿是府学的杂役传出来的，好多人都知道。」
　　宋淮生跟着公子也有段时间了，他知道公子脑子聪明还肯努力，以后前途差不了。这么好的公子怎么能有高铭那样的老师？
　　宋淮生说了一堆高夫子的坏话，冲主子傻笑，「主子，要不您给公子找个老师呗。」
　　林栖轻笑一声，「不用找，老师自己就会送上门来。」
　　「什么样的老师？厉害吗？」
　　林栖摸了摸下巴，「一个打高铭那样的十个不成问题吧。」
　　宋淮生满意了，给主子行礼后高兴地回府学去了。
　　裴家那边，下午收到宋家送来的两碟冰皮月饼，还有两条猪后腿，十斤五花肉。
　　裴夫人亲自见的人，好奇道，「你家主子怎么送来这么多肉？」
　　宋石笑着道，「今日早晨，府学那边发生了点事儿，娘子说，多谢裴公子给我家公子解围，特地送来冰皮月饼和十斤肉感谢您家公子。」
　　裴渊明走进来，「发生什么事了？」
　　宋石拜见裴大人，裴渊明坐下，叫他起来说话，「你说说，怎么回事。」
　　宋石把高夫子强收他家公子为徒的事儿说了一遍，裴渊明笑着说，「高铭那人我知道，宋槿安不肯拜他为师是对的。行了，回去吧，跟你家主子说，你们家的礼我们收到了，很满意。下次等你家主子有空的时候，请他们过来坐坐。」
　　「是。」
　　宋石走之前，细心提醒了裴家的管家，猪是下午刚杀的，晚上吃不完记得放在阴凉处，冰皮月饼最好晚上吃完，明儿再吃味道就要差一些。
　　「我知道了，多谢宋管家。」
　　「哪里的话，以后咱们打交道的时候说不定还多，不必这样客气。」
　　「应该的，我送你出去。」
　　裴家的管家客气送宋石出去，才回去回禀主子，宋家送来的两碟冰皮月饼，已经吃了半碟了。
　　裴渊明端起茶喝了一口，指着桌上的冰皮月饼，「半碟你们拿去分，那一碟给老夫人屋里送去。」
　　「是。」
　　府学里，宋槿安不管外面那些闲话和纷扰，专心致志认真读书，就连下午高夫子讲课，好几次找他的茬儿他也没放在心上。
　　宋槿安没有反击，高夫子上完课出来，只觉得神清气爽。他却不知，在明白人眼里，已给他打上人品低劣的烙印。
　　更糟的是，府学掌院在学舍外面站了一堂课，等到要下学了，才一脸严肃地背着手离开。
　　宋槿安能安然处之，隔壁学舍里的康绍奇臭着一张脸，大家都知道他的事儿，但毕竟身份在那儿，无人敢当面看他笑话。
　　季越就不一样了，当面讥讽背后笑话他的人不是一个两个了。
　　他告诉自己要稳住，要专心学业，无奈还是会受影响。
　　下学后，在路上碰到宋槿安，季越点点头转身就走，宋槿安忍不住道，「别忘了你来这里干什么的，也别忘了你能坐在这儿读书有多么的不易。」
　　季越停下脚步，「多谢。」
　　「不用。」
　　这一天后，季越强迫自己放下了那些钻营，谁家的公子，哪家官眷的表亲，他都不关注了，一心专注学业，每日天刚亮就起来背书，晚上也是最后一个离开学舍的人。
　　才开始那几日，惹来许多人注目，多过几日，就无人再关注他了。季越时文写得不错，后来还有学子专门来请教他。
　　季越开始还很惊讶，后来明白了，府学，始终是读书的地方，只要你学问够好，自然有人朝你靠拢。他主动放弃经营关系的那点忐忑不安，随着他的心定下来后，慢慢都随风而散了。
　　季越能转过弯来，最为他高兴的就是石川和孙承正两个人，两人拍拍他的肩膀，一切都在无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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