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可不能忘了。」
她平日睡得早,一般都是熬不到守完岁的,每年都是她先睡下,快到时辰了再喊起来吃口元宵继续睡,也算是守过岁了,故而他们兄妹今夜都会歇在正院。
得了苏氏的保证,沈婳脱去外袍钻进了暖和的被窝,没多久便昏昏沉沉地闭上了眼。
自从熙春园回来后,她噩梦连连,父亲不仅为她喊了大夫,还请了道士来驱邪,没想到还真有效。
她已有好些日子没做梦了,不想刚昏睡过去便投入了沉沉的梦乡。
最离奇的是她这次梦见的并不是那话本,而是有人背对着她在沐浴,氤氲的雾气伴着哗哗的水声,让她仿若置身其中。
她好奇地四下张望,总觉得这地方有些印象,正当她努力回想这是哪,就见那浴桶中的人蓦地站起转过身来。
她想要闭眼才想起自己在做梦,根本就没办法回避,迎面就看见了水珠自下颌放肆地往下流淌,淹没一道自锁骨起腰间没的伤疤。
不等她觉得眼熟,就直直地对上了那人的眼。混着雾白的烟,那双浅茶色的眼眸尤为迷人。
他尚在滴着水,也不披外衣便抬脚迈出了浴桶,不着寸缕,一步步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沈婳只觉梦中的自己喉间发紧,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
别,别再过来了,她要顶不住了。
可显然凌越听不到她的心声,步步逼近,就在她感受到一股热意上涌的同时,他已直直地穿过了她的身体。
☆☆☆
接着画面一转,已经是他穿好衣袍坐在了榻上,屋内院中皆是冷冷清清,唯有雪粒砸在窗户纸上发出的沙沙声。
他真的一个人过了个除夕,没有窗花没有门联,没有亲朋更没有团圆饭,只有那只巨大的獒犬,乖顺地趴伏在他腿边偶尔发出几声呜咽。
但他瞧着并不落寞,手中在翻看邸报,仿佛早已习惯了如此。
这让从小就有好多人陪伴的沈婳,心中有些堵得发慌。
过了不知多久,有个小厮叩门送进了两个食盒,待到他退下后,凌越才慢条斯理地打开了盖子。
让沈婳意想不到的是,里面装着的是白日她送去的红糖发糕与吉祥饺。
发糕被撕了两个缺口看着有些狼狈,饺子倒是热腾腾白滚滚的看不出丝毫变化。
凌越执筷犹豫了下,先夹了小块的发糕,缓缓送入口中,细嚼慢咽地咬着,凸起的喉结上下滚过。
他看着似乎并不是很喜欢,全程都拧着眉,但还是一口一口将那发糕咽下,而后朝饺子下手。
沈婳后悔极了,若是知道他这年过得如此冷清,就该多给他送几样节礼。
不知是不是她的目光太过炙热,刚夹起饺子的凌越似有所感,他的动作微滞,眼神锋利地朝着她方向看了过来。
☆☆☆
沈婳是被那如鹰般犀利的眼神给惊醒的,发现自己还躺在娘亲的被窝里,抚着胸口连连喘了好几口气总算回过神来。
可她好端端的,为何会梦见凌越。难道是今日去王府所见超越了她的认知,日有所思方夜有所梦?
想不通干脆就不想了,她晚膳吃得有些咸,这会口渴的厉害,便披上衣裳想出去倒盏茶,顺便问问娘亲这会几时了。
谁知她刚走到屏风处,就听见隔间传来了很轻的说话声。
「呦呦的婚事,你与母亲说过了吗?」
「还不曾,你是知道的,母亲最看重这桩婚事,几乎当成了命根子,她若是知道咱们存了这个心思,定是要发脾气。」
沈成延长叹了声,「不过母亲生气倒也没什么,现下最难办的是得寻个合理的由子,将这婚事给拒掉。」
当初是太后做主定得亲,也是问过他们家意思的,如今无缘无故就说要退亲,岂不是将皇家的颜面置之不顾。
「就说是咱家呦呦配不上太子?她贪玩又不爱守规矩,只怕是担不起太子妃之责。」
「可贵妃这些年时时将呦呦带在身边,逢人便夸,如今京中谁人都说她好,这个理由实在是说不过去。」
这回叹气的换成了苏氏,「庚帖换过了,连八字相克也不能用,这可如何是好啊。」
夫妻二人相顾无言,过了许久,才听沈成延似下定决心般道:「无妨,大不了我便辞官归乡,便是太子也没逼着人嫁女儿的道理。」
「就怕我辞官后,乡野的日子会苦了你与孩子们。」
「你去哪我便去那,锦衣玉食能过得,粗茶淡饭也能过得。」
沈婳的手指微微收紧,终是按讷不住跑了出去,「爹爹,万万不可冲动。」
夫妻两明显被她给吓着了,苏氏赶紧来看她衣裳有没有穿暖,「你这孩子怎么一点声都没有,真是吓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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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夫记 卷一 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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