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该不会真的被她给气走了吧?
彩衣等了好久,却不见他回来,现在的她难免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她索性站起身,决定出外走走,但她绝不是为了找他哟!她给自己的理由是,方才 出门走得匆忙,此刻她身无分文,幸亏她和这家老板熟识,否则岂不破人拉着朵进衙门 ,告她个“白吃白喝”的大罪。
都是那个臭冉力桥,临阵脱逃算什么好汉,简直要害死地嘛!真是遇入不淑,她早 该回家烧香拜佛来着。
与店老板打好商量后,他却笑嘻嘻的说:“冷姑娘,你没银子不打紧,之前那位公 子给了我那袋银子已够你喝个上百坛了,只可惜……我不能再卖你了。”
彩衣握着拳头紧了又松,但她依然以她高超的演技扮着笑脸说:“没关系。”
哼,见钱眼开的家伙!
走出酒肆后,她深吸了口气,迎接外头的闪闪朝阳,宿醉了好些日子,她似乎已好 久没见过那么美的阳光。
少了暗恋的对象,原来她的人生并未因此而打折、不再璀璨。
对巩玉延,她充其量也不过是在喜欢与欣赏的限度,为何要因为他的成亲喝成像个 烂泥人?或许是因为她常年深居于幽谷,从末见过比较好看俊逸的男人,所以当她初遇 他的那一瞬间,她完全被他吸引住了,虽说当时场面有点火爆。
她对着灿烂夺目的阳光笑了笑,从今以后,她冷彩衣绝不再做这种傻事,她要回复 以往快乐活泼的她。
像是受到诱惑似的,她的脚步渐渐往忠水潭的方向而走,由于这儿乃属丰村镇之镇 郊,宏水潭紧临悬崖峭壁,看来为之壮观。
彩衣在潭边驻足,她欣赏的不是这儿的风景,毕竟她在这也住了将近一年,景色虽 美,却也看得发霉了。而它的视线竟是町着四周为数不少的游客,希望能从中看到他。
也不知怎地,她突然瞄向远方的崖上,令她们目惊心的是,她瞧见上头有个白色小 点正俯瞰着潭面,有点儿跃跃欲跳的模样。
天哪!由于距离甚远,她瞧不出那人是男是女,彩衣此时能做的就是拚了命的往崖 上跑,但愿能拉那人一把。
距离渐渐拉近了,她终于瞧清楚了,那是个白衣少女,由她那绝望哀励的表情中, 彩衣看得出挪女孩有着深切的痛苦。
该死,再怎么样也不能寻死嘛!她冷彩衣失了恋也不过醉上几天,哭上几次,这女 孩为什么要那么想不开呢?
彷若瞧见有人往它的方向冲来,女孩儿惊恐地看着彩衣渐行渐近的身影,毫无预警 的踞起了脚尖,“琳”地一声往下跳,那姿势就像尾飞跃而起,划过天际的美人鱼。倘 若不是时间不对,立意不对,彩衣一定会赞赏她优美的跳跃姿态。
嘿!但她可是求死啊!
彩衣压根没想到自己会不会游水,谙不谙水性,在救人为第一的考量下,她也学那 女孩,以一个非常美丽的弧度跳下了冗水潭!
这镜头不仅吓坏了其他游客,更吓坏了手拿两支糖葫芦,寻觅前来的冉力桥曰刚刚 他赶至糖葫芦小贩处,糖葫芦已真个精光,一支不剩,在他的要求下,小贩只得匆忙回 到住处再拿了一些贾给他,因此,前前后后浪费了不少时间。
等力桥赶回酒肆,却见不着彩衣的情况下,只得四处寻找,却万万想不到,待他找 到她时,迎接他的会是这么个忱目惊心的景象!
他将手中的糖葫芦往后一周,奋不顾身地跃进潭中。
水中暗藏着无数疾转的漩涡,夹杂着混浊的水气与杂质,力桥一时掌握不住棉线, 心急如焚的他,宛如一只被箭刺伤的困兽,心中饱受急涌的折磨与鞭笞。
彩衣,你在哪儿?
朦胧中,他隐隐约约瞧见在岩石旁躺着一个娇弱的身影,礁石割破了她的衣衫,绿 苔种住她的脸,力桥来不及拨开,随即抱起她冲上潭面。
水流拂去她脸上的青苔,他终于看清楚怀中女子的脸。
天,不是彩衣!她是……没有任何思考的空间,他条然将她往岸边一栏,再度潜进 水中,寻找彩衣的身影,老天帮帮忙,他绝不能失去她!
漩窝愈来愈急,猛然,他发觉脚上似乎踢到个东西,低头一看,是彩衣!
他立即捞起她,将口中剩余的气息灌进她已近窒息的口中,慢慢往上滑行,但这样 的急救动作似乎无效,彩衣完全不接受他所灌输的氧气,即使到达了地面上,她依然气 息全无且紧闭着双睁,没有任何苏醒的反应。
“求你醒醒,彩衣!”
力桥不停拍打着它的面颊,该做的急救措施他全做了,然彩衣仍毫无反应。
完全失去方寸的力桥,只能将她紧紧拥在怀中,希望能藉由自己的体温温暖她已臻 冰冷的身躯。
心神俱碎的力桥在他成年后已近十年末掉过泪的眼中,此刻却蓄满了心痛的演,他 恨为何他与彩衣的缘份如此浅薄。
难道巩玉延在她心中的份量真是那么重,重到足以让她为失恋而不要性命?她为什 么那么傻呢?
恍然间,他似乎听见有不少人在叫道:“这里也输了个全身湿淋淋的姑娘,谁来救 她呀!”这让他猛然想起自己第一个救起的女孩。
悲痛异常的他原可以不管她,但不知怎地,有一种力量竟催促着他一定要救醒那女 孩,于是他带着沉痛的心思走近那位姑娘,先抚触她的鼻息。还有一息尚存,他立即将 她扶正坐直,背对自己,将体内的一股真气输入那女孩的体内……
围观的人群愈来愈多 ,大伙都襟口不语,更默默析祷着这位年轻人能救活她,毕竟能救一个算一个,否则, 一下子两个年轻女孩命丧宏水,是一出多可怜的悲剧呀!
慢慢地,女孩有了动静,片刻后,在众人的盯视下吐出一肚子的积水,几声剧咳之 后,她又昏厥了过去。
明白她已脱离危险,木然的力桥抱起彩衣就要离开。
“等等,年轻人!你不管她了?”众人叫唤住他,以为他们认识。
“她已经没事了。”他徒生一股很自私无理的念头,为何没事的人不是彩衣。
“你难道就让这姑娘躺在这儿?”大伙更是不懂了。
“你们知道她住哪儿,就将她送回去吧!”这已是他所能做最大的极限了。
“她不是我们村里的人,我们都不认识她呀!”
“那就随你们处置。”
但令他诧异的是,正当他要拔腿离开时,那一群少说也有三十几个围观者却逃的更 快,没有人愿意接续他的善心,带一个无亲无故的女孩回家。
眼看所有人尽做鸟兽散,唯一留在原地的人就只剩下他了。
“天哪!彩衣,你醒醒好吗?告诉我,我该怎么办?”虽然他也不认识躺在地上的 姑娘,但他能无情到罔顾人命的地步吗?
葛然,他想起师父曾说过,在近开封的熊耳山有个雪沁窑,窑内常年结电凝冰,将 彩衣送到那儿,应该可以保存它的身体才是。
但这个姑娘呢?
力桥微摇首,弃她于不顾他做不到。算了,就带她一同前往吧!相信彩衣要是夭上 有知,她也会赞同他这么做的。
力桥雇了辆马车速往熊耳山,为了把握时间,他运向辰云说明的时间都没有,一心 ︵想安顿好彩衣,因为他相信只要她的躯壳不死,她一定还会有醒来的机会。
到了山脚下,他又请了常年居住于熊且山,且熟悉山路的钱个大汉,用竹子搭起的 榻,扛着彩衣与那位不知名的姑娘,前往山林深处的雪沁窑。
想找到雪沁窑是很容易,但要进去的话,可就是难上加难了,窑洞外有百年、层围 堵在口,除非有非常雄厚高深的内力,否则,想要凿开这堵冰墙,可谓是异全天开,天 方夜谭呀!
“这位公子,你当真要进去?”扛竹床的其中一人间道。
力桥看了看彩衣,“我非进去不可。”
“我在这儿住了近二一十年,从未见过这堵冰墙开过,更没瞧见有人能击开它我看 公子,你就死心吧!人死不能复……”
“彩衣没死,你们谁也不能触她霉头。”力桥双手一挥,厉声喝止道。谁也不能说 他的彩衣死了,她只是睡着了,魂魄散了,总有一天,她会回来的。
在场的几位大汉个个面面相觑,直觉这位年轻人必是受了强烈的刺激,或是他真的 爱极了这位姑娘。
另不过他们扛着约有两位姑娘呀!他爱的叉是哪个呢?
“那么我们就将她们两位放在这儿,接下来的工作,轨得靠你自己了。”既然他们 的忠言对他来说是逆耳的,他们也不便再劝他什么了。
力桥从腰际拿出一锭不算少的银子交给他们,“谢谢你们,放心吧!这冰墙难不倒 我。”身为风城丘妙儿之传人,他不会去师父的脸,再说,彩衣目前的情况也不容许他 失败。
“那么祝你好运了。”
眼看力桥执迷不悟,大伙收下该得的报酬后,只能摇摇头走下山去,但愿一切真能 如他所说的那般容易。
力桥未做任何迟疑,他立即盘腿端坐在窑洞正前方,双拳紧握置于膝,两眼轻闭聚 凝神……缓缓地,一股般的白雾烟幕自他天灵盖升扬而起,紧握的双拳也逐渐泛起红光 ,可见他已将十成十的内力聚集在它的双掌间,蓄势待发。
终于,他将体内的气息调至最有利的状态后,如同雷霆万钧的一掌理冰层中央,也 就是它最脆弱的地方。突然,有如山洪爆发的轰然巨响冲上天际,碎冰残水也飞机直闯 方圆几里外,有更多的冰屑击在他身上,但他依然不为所动的调整自己的气息,将它回 归于零。
此时,窑内封锁多年的寒气款款飘摇至洞外,也打醒了力桥因体力透支而昏昏欲睡 的大脑。
“彩衣!”他迅速转身,寻找刚才他已将她暗藏在岩石后的身躯。
还好,她并未受到冰刮。
紧接着,他将这两个女孩儿挪进洞内,自己则靠着彩衣的冰冷身躯睡着了。
倚在洞墙边的女孩,轻煽了下羽睫,怎么觉得好冷,难道这儿就是阴朝地府?记得 她跳进水里,不谙水性的她立即抽痛了脚筋,迎面袭来的大水,一波一波的灌进她口中 ,接下来的一切,她却什么都不知道了。
徐徐地睁开了跟,她又冷又渴,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臂,她虚脱的完全动不了了,微微 动了下,全身的疼痛随之而来……她还会疼,难道她并没死?集中精神!女孩告诉自己 ,倘若要救自己,轨不许再这么病厌厌、浑沌不清了。
于是她强迫自己抓住眼撞中的焦距,一定要看清楚此刻她身在何处,还有没有希望 获救,还是她根本就已被人数了?
终于,一页页雪白的画面从她眼前飞越而过,这是哪儿?难道这就是地府著名的寒 冰炼狱!这么说,她还是死了,只是不知道这里是第几层地狱。
她虚脱的靠回了冰墙上,想不到连死了都还会又饿又累,这简直和活着没啥两样嘛!还是在阳世好,有阳光,有温情,还有亲情友情,哪像这儿除了一片白外,什么都瞧 不见,她会不会饿死?冷死?死了又死,又会到哪儿?
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想法在她心底筑成,女孩也不禁佩服起自己那独一无二的超级想 像力。
她自嘲地一笑,突然余光一闪,她竟看见在远方冰床上倒着两个人,像是一男一瞧 他们连死都分不开,八成是生前双双为爱殉情的。
女孩卖力的站起身,困难的移动着尚嫌生硬的腿,慢慢挪向他俩,好歹她总该问问 现在自己身在何处吧!
女孩站在那对情侣身边,由于躺在冰床上那个女的被男的挡着,而他的面部低垂, 使女孩无法看清楚他们的脸。索性她蹲下身,欲从下方看清楚那男人的面容,轨这么一 瞧,她吓得跌了个例栽葱!
是他,冉力桥!他怎么也来到了地府,明明跳下去的人只有她呀!那躺在冰床上的 女孩又是谁?
她站起身,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踞起脚尖,越过力桥看向那女子。
啊──她……她……她怎么长得那么像自己?
再看看冰墙所反射出的自己,天啊!女孩差点吓晕了过去,冰墙中的面容却是个陌 生女子的面孔,这么说,躺在冰床上的女孩当真是自己了!
“该不会是我的魂附在了这陌生女子的身上?”彩衣摸着面颊,望着反射在她眼前 不熟悉的容颜,难道她并没死?不,应该说她的躯壳已死,留下的只是一个附错身的灵 魂。
完蛋了!她要怎么向别人解释这件不可理解的事情?叉有谁会相信她呢?
“你醒了?”
力桥猛地清醒了,刚才在睡梦中,似乎听见一个女人的声响在他耳畔喃喃轻念着, 这让他疲惫的心裨顿时集中了起来。
“你……”她该怎么说,说她是彩衣吗?力桥会相信她吗?
“你会冷?”
瞧她双臂紧缩在胸前,微微颤抖着,但他不知冷根本敌不过彩衣此刻心中的寒气与 害怕。
“不是,我……她怎么了?”她指着冰床上的自己。
“她睡着了,但无论多久,我都会等地醒过来。”力桥轻轻拂过彩衣约面颊,感情 之深表露无遗。
真实的彩衣目睹这一切,心灵深处的感动是无以复加的,但她能告诉他吗?算了, 暂时守着这个秘密吧!毕竟就算是她说了,也不见得有人会相信这种神怪之说。
“你爱她?”她想知道,因为这个结果来得太突然了。
“爱上她一年多,等着见她等了一年多,想不到好不容易现在我来了,却发生这种 车。”他双手交握成拳抵在额头,伤心欲绝。
“怎么会这样?”她简直难以接受,太意外了!
“想不到她会为了一个单恋的对象,跳水自尽。”他说的更是凄楚伤心。已将她当 成发泄情绪的对象。
“我不是──”天呀!她该怎么办,她不是为了男人跳河的,她是要救此刻让她附 身的这个女人呀!
“你叫什么名字?为何也掉进水里?”他沉声问道。气她这类不知爱惜性命的笨女 人。
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也掉进河里?彩衣拍头叹息,她哪知道啊!她又不是她,唉! 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事到如今,只好胡说了,“我叫纱纱。”就像现在的她,只剩下一缕虚无标纱的幽 魂,“因一时失足,才掉进了水潭。”
“住哪儿?我找人送你回去。”
“我没有家。”既然要胡扯,那不如继续扯下去。
“没家?”由他狐疑的眼光看来,他似乎不怎么相信。
“我是个流浪女,靠卖艺掌零四处游走。”彩衣心中突然一愣,她好像愈说愈离谱 了。
“好吧!那我就派人送你下山。”
他幽远的胖光停留在水床上彩衣的脸上,他不希望在他与彩衣的世界里有外人的存 在。不是他没有悲天悯人的胸怀,而是他现在根本就是自顾不暇,亦无心去管彩衣以外 之事。
“你不管我了?”彩衣想不到他竟是如此绝情之人,即使是素昧平生,他也不能丢 下她不管。难道她从今以后真得靠掌琴卖艺为生?突然间,她真的好想爹和娘,更不知 以后能不能再度相认。
“你从前又是让谁管了?”既是流浪女,独立性必定很强,没必要赖在这儿不走, 烦人!
“我──”彩衣苦不堪言,她该如何对他说明她就是彩衣呢?看着墙上的倒影,现 在的她是一张平凡的脸,不起眼约五官,瘦小的个子,该不会他极重视外貌,因为她目 前的模样而厌恶她。
“男人,哼!”
“你说什么?”他瞒起眼回补她,这女人在这儿冷哼个什么劲儿?她瞧不出它的心 情很恶劣,恶劣的想杀人吗?
“我笑你们这些眼里只有美貌与女色的臭男人!”她猛然回嘴。
力桥心中那抹杀人的欲望即将呼之欲出了!“就因为那两样东西永远不会属于你, 所以你嫉妒?”
“你怎么说这种难听的话?”彩衣怎么地想像不出,眼前的他是会为她黯然绅伤的 大男人;如果他知道今天他所颐指气使的对象是彩衣的幽魂的话,一定会后悔万分的。
嫌难听就出去!你再待下去,彩衣会被你吵的不想醒来了。”他食指指向窑口,脸 上有着不容抗拒的威势,与失去彩衣的椎心刺痛。
(凝凝注:从本行开始,为了分辨彩衣的本尊与分身,躺在洞里的彩衣我就唤她“ 彩衣”,会蹦会跳的彩衣我就唤她“纱纱”,各位清楚了吗?还是不懂的话就去找块一 口豆腐吧!)
“你神经病!我就是──”
纱纱咬咬下唇,气愤难言,真是个大傻瓜!用甩衣袖,她转身走出了洞口,让他一 辈子去抱着那具躯壳吧!
干什么?她怎么跟自己生起闷气来了?唉!算了,出去透透气也好,这里冷死人了 啦!
力桥手握彩衣的柔美,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她苍白冰冷却依然姣好的面容,这样的动 作他不知保持了多久,以致终于放弃的握紧拳掩面痛苦嘶吼着,老天,彩衣真的不会醒 了吗?你不该那么狠心的!
一直到了日落西山,他才情神委靡的站起身,决定下山回家看看,或许可以找到能 救彩衣的方法或是奇人,他绝不能再在这儿坐以待毙。
心意一决,他立即准备下山,在出洞的那刻,他又回头望了望安静躺在冰床上的彩 衣,以多情的语调说着:“彩衣,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然,就在力桥跨出洞口的一刹那,他差点被躺在地上一坨软绵绵的东西绊倒,低头 一看,又是她!那个叫什么标标还是纱纱的女孩。
“喂!”他蹲下身,摇了摇她的肩。
“你没事睡在这儿干嘛?起来了!”力桥误以为她睡着了。
“该死,她该不会又──”触了下她的鼻息,竟变得气若游丝,他担心的事还是发 生了,这女孩儿昏了过去!
怎么办,这个要不得的包袱何时才能抛开?
烦躁的一拳击在地面上,他气急败壤的跳起来,左边蹦了几步,右边走了几步,几 乎可以将山顶上的杂草野花全给踩烂了!
算了,稍稍值得安慰的是,冉府离熊耳山并不远,就先将她送回家再说吧!屋漏偏 逢连夜雨,何时他才能看见晴朗的天空呢?
抱起倦趴在地上的瘦弱女子,他无奈的忆口气,踩着沉重的脚步,带着破碎的心往 山下阳长而去。
当力桥将纱纱带回冉府时,已值寒夜,府里的人大多正在熟眠之中。除了看门的老 姚与护院外,并无人知晓。
他交代了一声,命老姚立即前往后院打扫出一间客房,好让这位姑娘住下。老姚停 驻了脚步,不禁好奇这姑娘是谁?跟公子是什么关系?
“老姚,你在那磨蹈个什么劲儿,还不快去?”力桥轻斥道。对于下人们泉涌而来 的好奇心,深感无力招架。
“是……”老姚被力桥的喝声吓了一跳,连连点头,转身逃开了。
力桥望着老姚那短小紧张的身影,不禁摇摇头,浅笑了一下,然而当他头一垂,看 见怀中的人儿时,笑容立即敛住了,她还真是个麻烦呢!
随着老姚的步伐,他也往后院的方向而行。
进入后厢的客房,他将纱纱放至床榻上,细细端详着她微蹙娥眉的面容,那抹忧伤 的神韵还真有点像彩衣。
他是怎么了?这女孩怎么会和彩衣有关系呢?看来,他是快精神虚脱了,真难想像 才短短几天的时间,他的世界竟全变了!
彩衣离开了他,却又冒出了这么个女孩,他要怎么面对未来的路呢?
见鬼了,他简直快被上天的恶作剧给逼疯了!
纱纱轻轻糯动了下红唇,朦胧中,她还记得当她一走出雪沁窑,被外头的艳阳一照 后,她立即不省人事了。
怎么会这样,它的头好晕呀!
睁开眼,她正好与方桥那双似柔似热的睁光相对,“你……我又这么了?”
“你又给我找麻烦了。”他的口气有些不耐。
“我不是故意昏倒的。”她说的好委屈。
“当然,你只是蓄意的。”他瞟了瞟白眼,刻意丑化她。
“你以为我爱昏倒?我只是怕那烈烈的太阳──”纱纱猛然住了口,她突地灵光乍 现,会不会自己不过是个幽魂,所以见不得阳光?
“你会见光死啊?”
他一拍床绿站直了身,显然不相信她的鬼话,更受不了她那总是掩饰自己错误的论 调。
“你怎么知道?”纱纱掩住口,惊讶地以为他已相信她是彩衣!
“我当然知道了,你那副又矮又小的丑样子,怎么也不敢站在阳光下吓人。”它的 表情明明就是轻蔑鄙夷的。
“天杀的!你说我什么?又矮又小?矮小又怎么样,哪像你没事长的那么高,像个 巨人似的,干嘛?吓人啊?”纱纱义愤填膺的跳下床,不服输的踮起脚尖,企图与他平 视。
“就有不少女人喜欢我这种体格,你嫌我像巨人,那是因为你太矮小,让人觉得可 怜!”他立即收拾起惊讶,发挥起反诘的能力。
“好个冉力桥!我高兴矮小不行吗?这样才能发挥小鸟依人的美感,让人爱怜呀! 你嫉妒还是羡慕了?.”
纱纱气得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手指不停戳着他的胸口,那股愤惫的气势将力桥一 步步挤向墙角。
但力桥的错愕与退步并不是怕她,而是惊讶于她怎么知道他的名字,在丰村,他并 无熟人,根本不可能会有人通风报信给她第更令他不可思议的是,方才他好像瞧见彩衣 的影子挂在她身上,隐约中,那龇牙例嘴的人应该是彩衣!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他沉着冷声问道。
“什么?”纱纱愣住了,刚才她有喊它的名字吗?连带一肚子的怒气也因为这个意 外而吓得烟消云散。
“我问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力桥愈来愈忍不住了,这女人不仅麻烦,还有 些恍憾的毛病。
“名字……名字……嗯……嗯……”
“快说!”他揉揉眉心,不得不服了这个稀奇古怪的异类。
“我……我是猜的。”完了,完了,纱纱急得冷汗直冒,她是可以告诉他,她就是 彩衣,但以他现在的态度,可想而知,说出的结果必会受到他更大的嘲弄与鄙笑~不, 她不要!
“猜的?哈……喔!我懂了。”他猛地揪住她的补线,眼眸灼灼逼人的问着,“在 你不小心落水前,是不是和彩衣交谈过,她提过我是不是?”
“啊?”纱纱语拙了,他还真会想像情节,好吧!既然他替她找到了搪塞的理由, 她何乐不接受呢?
“你真聪明,一猜就中。”她对他傻笑着。
力桥扬起一眉,仔仔细细地探究着她的表情,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女孩,神秘兮 兮的,跟着他或许有什么企图吧!
“我看,你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该回去了吧!”他试着赶她走,如果她还是坚 持赖着他,她会后悔的!
“回去哪儿?”
“随你高兴。”他擒着笑意。
“可是……”纱纱委屈的掉下泪,她连自己身在何处都不知道,能去哪儿呢?再说 ,她现在的模样也没半个人认识她。
力桥暗自地想,又来了!所料不差,看来,她是打定主意赖定他了。
“接下来,你是不是想告诉我孤苦无依的你无处可去,又不想再次的四处卖艺走唱 ,希望我收留你?”他以不带人气的冷眼看着她。
“你怎么知道?我知道你大人有大量,不在乎多养我这么一个,对不对?”纱纱带 着一脸讨好的笑容。
“女人啊!翻脸比翻书还快,别忘了,我是个巨人,没理由养你这个侏儒。”这句 苛毒的数落让纱纱刚消的怒潮又冲上了面颊。
她生气地腿起眼与他的目光较劲着,“你没理由骂我是侏儒,彩衣也没比我高到哪 儿去吧!”她心里暗笑,我说我自己矮,你管得着吗?
“你说什么?”他霍然拉起她的衣襟,咄咄骇人的吼道,“你没权利批评彩衣,更 没资格说她的不是!”
乍听之下,纱纱心里有些甜甜的,因为他是那么的重视彩衣,但现在她不是彩衣, 而是纱纱呀!这种矛盾又纠葛难解的情结她该如何自处呢?
“除了我,没人比找更有资格说她。”恍憾间,她的嗓音宛如空谷幽鸣般的悲切伤 心。
“什么?”她的声音又轻又低,力桥一时间没听清楚。
“没什么,你出去吧!”她重重的坐回椅上,想起未来,心中就一片怅然。她好想 爹娘,好想优优、融儿,还有两位聂哥哥,但奇怪的是,她对巩玉延的思念似乎在发生 这样的事件后已没那么深了,甚至已忘了那份痛心。
纱纱苦笑着,想不到她对巩玉延的爱,并没她所想像的那么深。
望着她那抹时愁时忧的表情,力桥忽然觉得心神轻晃了下,怎么搞的!这奇奇怪怪 而且会见光死的小女人,哪里值得他为它的愁而伤感。
“你怎么知道我现在唯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出这个门。对了,最好明天我不会再见 到你。”
然而,纱纱并未如他所猜测的驳斥他,反而趴在桌上哭了起来。这景象着实让他愣 了好半晌。
但他并未上前去安慰她,因为他做不出这种前后不一、矫情嘿心的事。最后,他还 是为她关上房门走了出去,只不过,他的心情及思绪突然变得糟透了,只要一闭上眼, 他即会想起地无依且孤单的哭声,更甚至害怕明天以后再也见不着她了!
他用力睡向墙面,自嘲的笑着:冉力桥,你有自虐狂吗?不能再如此下去了,明儿 个他得去拜访名医仙人,尽一切力量挽回彩衣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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