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确实如此,」孟如韫睫毛颤了颤,抬眼瞧他,斟酌着道:「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
「唯有什么?」陆明时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唯有……」孟如韫抿了抿嘴唇,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唯有大恩不言谢了。」
陆明时一哂,「孟姑娘倒是懂礼得很。」
孟如韫道:「陆大人是朝廷命官,人中龙凤,我身份低微,确实没什么可回报您的,只能将此份恩情铭记于心,回去多向菩萨念叨,为您祈福。」
「不用了,你我这点小事,不值得惊动菩萨,」陆明时见她歇息得差不多了,脸色比适才好看了一些,说道:「我送你回去,有话问你,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不许撒谎。」
「好。」孟如韫正愁找不到回去的路。只是陆明时想问什么呢?
「若你撒谎,就叫菩萨罚你一辈子没有好姻缘,嫁个郎君头生癞脚生疮,如何?」
孟如韫「扑哧」一声笑出来。
「事关你人生大事,」陆明时不知道她在笑什么,曼声警告她道:「孟姑娘,慎言。」
听闻此话的第一瞬间,孟如韫想的竟然是陆明时头生癞脚生疮的样子。她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下,忽有些羞赧似的收了笑,不再看他,清了清嗓子,「陆大人问吧。」
六月初的临京暖风和煦,青石巷子里开满了凌霄花,蹭着行人的衣角轻轻摇晃。孟如韫跟在陆明时身后缓步而行,见他挺拔的身形在巷子里穿枝拂叶,如鱼龙游弋,看得久了,忽然一不小心被垂下的花枝勾住了头发,疼得她『哎呦』了一声。
陆明时顿住脚步,侧回身瞧她,见她正略有些羞恼地伸手拆勾在头上的花枝,那凌霄花勾在步摇的镂空缝隙里,十分巧妙,孟如韫拆了半天,反倒把自己头发拆乱了,几缕青丝自耳边垂下,飘飘悠悠,似月下湖底微荡的水藻。
陆明时走到她身边,垂眼询问她:「我来帮你?」
孟如韫松了手,把勾住的头发交给他。
她打扮得清丽素雅,松松挽着堕髻,发间只有一支做工一般的珐琅瓷流苏蝴蝶步摇做装饰。陆明时先将花枝折断,然后左手按着她的头,右手将被拨歪的步摇取下,倒过来将残余的花枝部分取出来,又扶着她的发髻,轻轻将步摇插回去。
「好了。」
孟如韫动了动,轻轻舒了口气,「谢谢陆大人。」
那截折在步摇里的残余花枝陆明时没有扔掉,藏在掌心里轻轻摩挲。残余半朵的凌霄花表面丝滑柔软,贴着他掌心的皮肤,让陆明时想起刚刚按住孟如韫头发时的触感。
柔软而温暖。
陆明时忽然转身看向她的发间。
刚经历过被勾住头发的窘迫,此时孟如韫正聚精会神地走路,见陆明时望着她,问道:「怎么了呀?」
陆明时将双手背到身后,对孟如韫道:「你走到我身边来吧,免得再被勾住头发。」
孟如韫一噎,想反驳说不会,却见他眼里笑意盈盈,鬼使神差地将话咽了回去,快步走到陆明时身侧。
若是一前一后地走,两相无言也就罢了,可现在两人离得这么近,路窄的地方衣角相触,呼吸几分轻几分重都能被对方听清楚,这般沉默着反倒显出几分不自然来。
孟如韫正想着要不要随意说些什么,忽听陆明时问道:「你今日为何要冒这么大的险救那个孩子,只是看不惯罗锡文恃强凌弱吗?」炒股日记www.ddgp.net
孟如韫「嗯」了一声,「那不然呢?」
「罗锡文的父亲虽然只是个清水衙门的闲官,可罗锡文与京中许多纨绔有酒肉交情,近日又攀附上东宫,以后他若想为难你,可太容易了,」陆明时说道,「为逞一时意气,惹上性命之祸,合适吗?」
孟如韫叹了口气道:「算我倒霉,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识破了我的身份。」
「你就没想过,万一罗锡文开始就不吃这套,把你和那小子一起绑了怎么办?」
孟如韫摇头,「没想过。我只见不惯他如此霸道横行,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无辜孩子。」
「手无缚鸡之力?无辜?」陆明时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孟姑娘,当时在场那么多人,你才是该被护着的那个,当好自为之才是,何必螳臂当车,去出这个风头。」
「只因我瞧着柔弱可欺,便不能为他人出头吗?」孟如韫有些不服气。
陆明时很理所当然地一点头,「没错。」
「可……」
「我知孟姑娘想说什么,无非是君子公道那一套,我敬佩姑娘的勇气和聪慧,只是,」陆明时顿了顿,缓声说道:「姑娘为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冒这么大风险,若是出了事,你的家人朋友怎么办。世间之大,不公之多,若桩桩件件都不顾自身处境去拼命声讨,你有几条命,能够你撞破灯盏、扑灭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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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套路多 卷一 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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