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手心的温度传过来，莫名地让人心慌。
　　于是，薛灵致踩到了裙角。
　　好在他的手握得紧。
　　这回是真切的笑意了。
　　她分明听见七爷说：「时间还早，不必投怀送抱。」
　　薛灵致一张大红脸，掩在盖头之下。
　　拜堂是中规中矩的仪式，三拜结束，好像她的宣判。从门口，到婚房的门口，时间好似过了很久。
　　他引领着她，走过台阶石板，走过长桥回廊，走进她这半辈子的牢笼。
　　薛灵致想。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尤其是顶着几斤重的头饰，薛灵致只觉得脖子酸痛，又不好乱动。
　　她心里想着，也不知道七爷何时会过来。
　　按说喝些小酒，还是要些时候的。
　　薛灵致目光落在自己的嫁衣上，定住发呆。
　　门被推开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呼吸陡然紧张起来。
　　脚步声渐近，薛灵致直了直背脊。
　　盖头被掀开，对上一双笑眼。
　　笑意过盛，薛灵致又红了脸。尽管她对面前这个人，算不上多么看得上眼。不过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在这样纷乱的思绪里，薛灵致听见他带着笑意的声音说：「有点丑。」
　　「……」
　　她无话可说，因为确实如此。
　　整张脸糊得惨白，哪里好看了。
　　头上的冠饰很重，她不敢乱动，保持着脖子的平衡，垂眼。
　　下一秒有双手在她眼前。
　　七爷牵着她的手，扶着她到桌子旁边坐下。桌子上摆了一盆热水，薛灵致不解地抬眼。
　　七爷却又到了她身后，声音在灯火缱绻里有种隐约的温柔。
　　「下人我都遣散了，只好我来伺候你了。」
　　他如此说着，已经上手拆她的发饰。
　　即便成了婚，仍旧尊卑有别。薛灵致受宠若惊，挣扎要起身。
　　「不用，您……」
　　被七爷按住肩膀坐下，说了半截的话也没了踪影。
　　「我手上没轻重，要是疼了，你就吱一声。」七爷说。
　　薛灵致感受着他的手掌落在她脖子后侧，扶住她的头，另一只手在她的青丝里游走。
　　头上发饰戴了半天，想来拆不大容易。
　　房里也没个镜子，薛灵致不知道此时此刻，是怎样的场景。
　　七爷确实动作不大熟练，好些时候扯到了薛灵致的头发。他动作轻，还是有些痛，薛灵致微嘶了声。
　　七爷叹了口气：「有点难。」
　　薛灵致不知该如何接话，索性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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