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神色已重归于平静:「同寨子里的大夫下棋,赢了他几局后借用的。」
太子要笔墨纸砚作甚秦筝不清楚,但她自个儿心里的小算盘却已经打了起来。
她找机会画一份细致的栈桥设计图,把用卯榫结构组装成的支架平面图也单独画出来,届时再让林昭照着设计图给负责修栈桥的东寨头目解释,对方应该就能听懂了。
太子见秦筝两眼放光地看着纸砚,扬眉问:「你要用?」
秦筝心说她表现得有那么明显么?
不过她是万不敢在太子跟前动笔的,万一太子见过原身的字迹,自己写出的字迹不一样,可不就露馅了。
秦筝忙道:「墨宝珍贵,我就不浪费了,相公若是想题字,我倒是可以帮忙研墨。」
太子似因她这话提起几分兴致来,轻点了下头:「研吧。」
秦筝便把笔墨纸砚都取了过来,手握着那方粗砚在砚台里慢慢研磨,深色的砚衬得她五指白皙如玉,柔嫩得几乎看不清骨节。
太子铺开一张起了毛边的粗粝纸张,虽然条件简陋,但这个「你写字我研墨」的场景,凡是出现在小说电视里,都还挺浪漫的。
不过秦筝大概是个浪漫绝缘体。
太子捏起的那根毛笔,毛尖散得鸡冠似的,沾了水也黏不到一块去,这还能写字就怪了。
饶是太子再好的素养,看到这根笔,都半晌无言。
字是没写成了,秦筝收拾残局,将砚台里剩下的墨和那张纸全拿了出去。
她借口去洗干净砚台,却是趴在厨房的桌子上,用竹签子蘸墨汁绘了一张简易的栈桥设计图,又画出了可组装拆卸的三角木架,把卯榫衔接处都标了出来。
等墨迹干涸后,她把纸张小心地折叠起来收进衣襟里。
这边刚做贼似的收捡好一切,院门就被拍得震天响。
秦筝前去开门,瞧见来人时,有些意外:「何姑娘?」
何云菁今日穿了一身鹅黄襦裙,倒是显得娇俏几分,看秦筝的目光依然不善,却又装出一副热络神情:「我义兄手底下的人不服管教,昨夜冲撞了二位,义兄被罚重伤如今下不得床,我替他来向二位赔个不是。」
跟在她身后的几个仆妇个个雄赳赳气昂昂,活像一群挺着胸脯走路的鸭子,与其说是登门道歉,不如说是前来示威的。
虽然上次只在大厨房同这姑娘打了个照面,但秦筝早从喜鹊那里听说她跟林尧的事了。
何云菁不知是被二当家保护得太好,还是蠢,到目前为止似乎都还没分清状况,觉得二当家跟林尧只是普通不合,成天只围着林尧打转。
秦筝半点不想跟这位不谙世事的山寨闺秀打交道,站在门口也没有请她们进院的意思,客套话都敷衍得很:「寨主和大小姐已经帮我们解决了此事,不敢再劳烦何姑娘。」
「赔礼道歉还是要的。」何云菁半点没有罢休的意思,她错开一步往院内瞧了一眼:「我在院门口站半天了,程夫人都不让我进去喝杯茶吗?」
秦筝实在是想不通她非要进院子的原因,瞥她一眼:「何姑娘渴了?那你等等。」
言罢面无表情关上了院门,何云菁站得极近,差点就被门板碰到鼻子,她脸色瞬间难看了下来:「她竟然给本小姐吃闭门羹?」
话音方落,院门又被人从里边打开了,秦筝拿着一个装了大半瓢水的水瓢递给她:「喝吧。」
喝完了快点走人。
何云菁瞪圆了一双美目,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指着秦筝话都说不利索了:「你……」
秦筝:「院子里没茶水,只有凉水。」
何云菁觉得自己再待下去可能会被她活活气死,也顾不得先前的计划了,扬声道:「我是关心程夫人相公的伤势,听说伤得可重,得好生调养。」
秦筝以前测过智商,测试结果显示她智商挺高的,但这会儿她愣是看不懂何云菁想干啥。
何云菁见秦筝面无表情盯着自己,还以为是自己抓到了她的把柄,愈发得意了起来,继续大声道:「听闻程夫人中午去给林大哥送饭了,咱们寨子里可不缺送饭的人手,程夫人还是好生照料自己相公才是。」
这嗓门嘹亮的,仿佛生怕屋子里的人听不见。
秦筝一脸黑线,她总算是知道这位山寨闺秀阴阳怪气这么半天是想干啥了,她觉得自己在打林尧的主意。
恋爱脑不可怕,可怕是总觉得全天下都要跟她抢男人。
秦筝拿着水瓢的手一晃,半瓢水都浪了出去,把何云菁裙摆鞋子打湿了大半,她道:「对不住,瓢太沉了,没拿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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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的婚契书 卷一 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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