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殿下自己,」纯净附和道,「殿下忘了带什么,也不能忘带上我这个大夫啊!我多重要啊!」
慕容澶看着他二人的盈盈笑脸,又看了看身侧目光坚定的初一,不知为何,一时间眼眶竟有些发热。
书院中的那段岁月,让他几乎习惯了藏身于暗处,做一只孤独的困兽,纵然遍体鳞伤,也只是不言不语,独自承受一切。
没有人可以依靠,没有人可以同甘共苦。
可如今,他才忽然发现,其实并不是这样的。不知不觉间,自己身边早已聚集了这样一群人,他们和自己有着共同的信念与目的,一路同行至此。
有了他们,一切的艰难与苦困便从此有人共担……
不仅仅是他们,还有更多曾经的故交好友,还怀着重振北雍的决心,坚定地等待着他……
他并非孤身一人。
「多谢……」慕容澶淡淡一笑,垂眼掩饰住了眼底汹涌的情绪,「此行前途未卜,愿我们都能平安归来。」
一行人很快悄无声息地出了城。
城门外,慕容澶忽然勒马停住。
黑暗无边的夜色中,一条淡蓝色的长练蜿蜒盘桓,如同荒漠中一弯清澈的泉水般,若隐若现地延伸到远方。
初一双目忽然睁大,道:「殿下,这是夜光粉末!钟姑娘前日缠着我要过一些!」
慕容澶神色一凛,当即一提马缰,道:「走!」
循着夜光粉末的光亮,慕容澶可以粗略判断,苏门锦和钟若晴在出城之后,先往东行了十几里,在离庄城不远的地方驻足了许久,然后又仓皇西去。因为粉末几位稀疏,可见二人离去的匆忙,多半是身后还有着追兵。
纵然沿着对方的旧路来回折腾了十几里地,然而在发现这讯息的时候,慕容澶的一颗心还是狠狠地提了起来。
有追兵,便说明她已处在危险之中。
想到此,他忽然一鞭抽在马背上,加快了速度。
「殿下,你的身子……」初一试图唤住他,毕竟这马背上可不比马车,每一下颠簸那都是实打实的,如此狂奔了十几里地,就是寻常之人都已然有些受不住,更何况是慕容澶?
然而慕容澶恍若未闻,早已绝尘而去。
于是初一便狠狠一提马缰,紧紧跟上。另一匹马上的初一和诗琴虽然被颠得头晕眼花,却也不敢落了后。
然而没走多久,却发现夜光粉末在前方断了痕迹。
「前方乃是一片荒漠,」初一下马,拿着火折子查看了附近的沙地,「我看夜光粉末中断的突然,并没有留下他们在此处与人纠缠的迹象。可见应该没被追兵追上,只是粉末用尽而已。」
慕容澶闻言没有说话,只是举目朝前方看去。黑夜如同一块铁板,死死地扣在视线的尽头,浓重得密不透风。
这种广袤而苍茫的黑色世界,竟如此似曾相识……
慕容澶下意识伸手抚上了眼,但很快又想起什么,抬头看着天上如水的星河,目光才渐渐变得缓和。炒股日记www.ddgp.net
好在还有星光万点,为他照亮前路,否则,他倒险些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那个被黑笼罩着的,万劫不复的世界。
见主心骨久久不语,诗琴和初一都有些着急。
「殿下,小姐和姑爷当真在里面吗?那我们要进去找她们吗?」诗琴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纯净皱眉道:「可是,这里黑灯瞎火的,又没有夜光粉末指路,又怎么知道他们人在哪里呢?」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最后却什么也不再说了,只是无声地叹着气。
显然,人人都知道,面对着这样一片未知之地,如若不做好准备便贸然踏入,结果只会与送死无异。
初一也陷入迟疑,他没有说话,只是侧过脸,无声地看向慕容澶。
对于他们的议论,慕容澶恍若未闻,又或许听见了,只是尚未想到应对之法,故而便只是沉默着,不发一言。
他微微蹙着眉,盯着远方陷入长久的沉思。
渐渐的,其余人等也不再说话,周遭便就此彻底静默下来,只余下阵阵卷着黄沙的夜风,从广袤的荒漠中呼啸而过。
直到慕容澶忽然低头,从袍角处扯下一段衣摆来,抬手系在面上,遮住了双眼。便正如他身处在书院时的模样。身处黑暗,然而视觉以外的所有感官,却如野兽般机敏。
谁能想到,那样一段困苦孤独到不堪回首的时光,却成了他此刻唯一的救赎。
即便这是一场无法预见结果的赌局,他也定要勉力一试。
他不愿让自己因此抱憾终身。
「既然看不见,便用听的吧。」他重新扬起脸,面上的白纱在夜风中翻飞涌动着。
那一刻,他的面容里竟然有了几分奕奕神采,仿佛重新变回了多少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
初一盯着他怔了许久,才忽然明白了对方的用意。他无奈地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只随后双腿一夹马肚,便跟着自家主子走入那茫无涯际的大漠之中。
纯净跟在最后,目光在那纤弱的白色身影上定格很久,眼中浮现出一抹担忧的神色。
夜色越发深了。
天边蜃气楼台逐渐消失,而插在沙地之中的火折子也早已烧到了尽头。唯一的明光,便只是天上那流转的星河。
钟若晴依偎在苏门锦怀中,断断续续地说着话,回忆着童年时期的点点滴滴,也憧憬着等一切结束,二人将要过怎样的生活。
苏门锦双手枕在头顶,双目注视着天际,神情若有所思。
「如果能从这里出去,」钟若晴道,「我一定要再回书院看看!」
「哦?」苏门锦微微挑眉。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钟若晴撇嘴道,「你们一个一个的身份都不一般,能让你们藏身的地方,又怎会当真是一个普通的书院?」
苏门锦故作忧愁地叹了口气:「媳妇太聪明,我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了哟。」
钟若晴听得心里甜丝丝的,却强行拉扯下勾起的嘴角,刚想说什么,却忍不住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大漠之中昼夜温差极大,夜越深,天便越发凉得厉害。
苏门锦褪下外袍裹在她身上,又把围脖也一并取下给她套上。一番折腾,将钟若晴包裹成了一个小小的粽子。
钟若晴抗议道:「我只是打个喷嚏而已,没有那么冷的!你把外袍都给我了,自己怎么办?」
苏门锦握了握她的手,道:「一点温度都没有,还逞能呢!再说了,我可是男人,你可不许剥夺我表现男子汉气概的机会!」
论嘴皮子功夫,钟若晴是从来比不过他的,只得哼哼了两声,裹紧了身上的衣服,重新窝回苏门锦的怀里。
苏门锦嘚瑟一笑,顿了顿,却又道:「等事情结束,我就找陛下把书院要过来,给咱们做新房如何?」
「哎呀,好大的口气!」钟若晴啧啧道,「这话我可记住了,不许反悔!」
苏门锦笑了笑,没有说话。
很快,钟若晴叽叽喳喳的说话声渐渐低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平缓而均匀的呼吸声。苏门锦缓缓低下头,看向沉睡在自己怀中的那张面孔,目光中有了短暂的温柔,但很快,又化为浓浓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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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院真甜 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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