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寒一条腿屈起,悠闲地侧卧在床上盯着下头的动静,却没想到等到的又是方才那惹人厌烦的小呼噜。
呼噜声很细,可梁寒一向神经警觉,再细微的声响到他耳中也格外刺耳。
「再敢出声,杀了你。」
他咬着后槽牙,恶狠狠地吐出几个的字,眼里像淬了毒般冷厉。
许是听到了他的话,床底下的人果然没了声音。
梁寒满意地勾起唇角。
床上空空荡荡,身下还有那蠢蛋的余温,可这点温度对他来说根本无济于事。
他这身子素来畏寒,即便是烧了地龙和火盆也不著见效。
很快,身下那一点余温也消失得干干净净,被褥被他一同扔到了地上,那蠢蛋估计暖和得一塌糊涂,而他四周冷如冰窖。
梁寒紧紧盯着地上的蠢蛋,眼睛眯起来,忽然很想将她做成真正的肉面团子。
见喜做了一夜的怪梦。
先是梦到跟人打架,推推搡搡摔了好几次,浑身的骨头都摔得疼。
后来她又梦到自己在红墙下堆了个雪人,雪人很可爱,还朝她咧嘴笑。见喜也朝雪人笑,可雪人一笑就成了精,满宫里追着她跑。
她往哪里跑,雪人就往哪里追,像个幽灵一般怎么都甩不掉。见喜害怕极了,跑摔了好多次,雪人抓住她,浑身上下冷冰冰的,把她身上所有的热乎气儿都带走了。
醒来的时候,见喜破天荒地咳嗽两声,嗓子痛得冒烟。
十几年未曾染过风寒的见喜,病了。
见喜觉得自己浑身都疼,起身穿衣的时候,中衣的衣襟不慎滑落,手臂上乌青的伤痕猛然落入眼中。
见喜愕然半晌,又解开系带将身上好生检查了一遍,才发现不仅仅手臂上有伤,腰间也青了一大片!
这是……是这屋子的主人在她身上留下的?
昨儿来的时候,她还只有手心和膝盖有伤。
她眼睛滴溜溜地往四周偷瞄,可偌大的屋子里一个活人也没瞧见,床上也依旧空空,好像从来没进来过人。
愣坐了一小会,见喜长长地叹了口气,懊恼地揉揉脑袋。
昨晚她实在是太累了,身上又痛得厉害,睡得沉了些,竟连主子的面儿都没见着。
见喜又拿开帛枕瞧了瞧,不禁皱眉,她也算「伺候」了一夜,身上还被主子糟蹋成这样,难道没有任何赏赐么?她有些失望。
她听妙蕊说,翊坤宫的掌事宫女苏锦是银作局掌印的对食,那李公公日日都在她枕边留个玉镯、金钗这类的首饰,看这屋子的摆设,比那些太监奢华多了,只是这屋子的主人未免有些抠门。
见喜掀了锦被,认命地穿好衣裳,趿拉着鞋子往外头跑,还未出殿门,便看到一个面生的小太监哈着腰走进来。
那小太监面如敷粉,身子瘦弱,下巴尖尖,身子瘦弱,个头同见喜一般高,看到小宫女四肢健全地下了床,脸上露出微微吃惊的表情,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殷勤的笑意,朝见喜作揖。
「姑娘,可要伺候您盥洗梳妆?」
从没被人伺候过,这突如其来的恭顺吓得见喜肝胆一颤。
见喜抓了抓脑袋,摇摇头不好意思地问:「小公公,这里是哪儿啊?」
昨晚她究竟伺候了谁呀。
对方似乎比她还要疑惑,可这姑娘脖子上的指痕和干哑的嗓音足以说明一切。他以为是丫头睡迷糊了,忙恭敬回道:「这是颐华殿。」
见姑娘一脸疑惑,那小太监又补了句:「是东厂督主梁大人的寝殿。」
东厂督主?!
顾大人让她伺候的人竟是老祖宗!
见喜瞪大了双眼,两道秀眉拧得紧紧的,双腿不自觉地就软了下来,差点跪下。
她下意识地抚上腰上的青紫,心如擂鼓。
这祖宗昨晚对她做了什么?嘤嘤。
等会儿……昨晚厂督回来,她竟然睡着了!
见喜兀自在心里捋了捋,昨儿晌午她冲撞了厂督,若不是姑姑在,她这会已经被砍了手脚。然而晚上被顾大人安排伺候厂督,她竟然在厂督床上睡着了,一睡就到了天亮!
……要完。
厂督没要她的小命是为何,难不成想将她养肥了下酒?!
尚未缓过神来,那小太监又佝偻着身笑道:「姑娘您唤我福顺即可,往后还望姑娘多多提携。」
昨儿老祖宗把床幔都扯了,可见战况何等激烈,今日差人进来收拾时,姑娘还在床上睡得正香哩,既留下这姑娘的性命,想来老祖宗是满意的,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自得趁早好生巴结着。
可见喜不这么想啊。
见喜讪讪地朝他笑了笑,现如今她的性命都在老祖宗手里攥着,哪里还提携得动别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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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督的暖宝宝 卷一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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