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还罢了?!
她在承恩寺的时候能就着咸菜吃馍馍就不错了,对比之下宫中是何等奢侈。
「夫人请吧。」
怀安引她落座,身边一个青袄宫女在一旁为她布菜。
这架势何时见过啊。
见喜在心里啧啧叹几声,终于平复了震惊的心绪,一边吃一边问道:「老祖宗平日里也走这么早么?」
怀安道:「往常没这么早,今日兴许是司礼监又要事处理,往常是寅时前起身,今日早了将近半个时辰哩。」
与其说起得早,不如说是被她的哈喇子滋醒的。
见喜心虚地低下头,挑了只奶皮烧饼在嘴里啃,胡吃海塞好一会,才小心翼翼地问:「厂督为何不在殿中用膳?司礼监值房有东西吃么?」
怀安道:「督主平日里也用得极少,奴才们蠢笨,不知督主的口味,只好每日多准备一些,只是督主在殿内用膳时也仅仅吃几口就放下了,不过夫人也不用担心,督主未用膳,值房自当准备点心,不会比颐华殿差太多。」
见喜点了点头,其实她也不是真的关心老祖宗,就算他不吃不喝不睡,他也有力气发疯杀人呢,她还是乖乖苟命吧嗐。
她活了半辈子也没见过这么丰盛的早膳,直到打了个饱嗝才发现吃得有些撑,瞅着自己面前的几个空盘傻了眼,「怀安公公,好像每样不能超过三箸来着,我是不是吃得太多啦。」
怀安一直盯着她吃,好几次想开口都忍住了,他忍着笑无奈说:「督主未曾给夫人定过规矩,夫人且随意。」
见喜两眼弯得像月牙,心安理得地把这顿当成昨夜伺候祖宗的报酬,如果祖宗不发疯,不把杀人挂在嘴边,这桩婚她还是很满意的。
本着绝不浪费的心态,见喜足足花了一个时辰,把自己的肚子吃得圆滚滚的,抱肚长叹之际,一旁满脸讶异的怀安忽然就想通了。
夫人大概是知道在厂督身边活不长,这是抱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心态啊。
见喜一抬头,发现身边人眼底似乎多了几分怜悯。
☆☆☆
回到永宁宫时,见喜发现宫内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一问才知昨晚陛下来宫中陪贤妃娘娘下棋,却被坤宁宫的掌事宫女苏锦匆匆唤走,说皇后心口痛,要陛下前去瞧瞧。
明眼人都晓得是个幌子。那坤宁宫的小皇后定然是急了,白日里往太后的慈宁宫请了安,晚上就使计策将皇帝骗了过去,定然是太后教的法子。
自打贤妃回宫这几日,皇帝一步也未曾踏足皇后的坤宁宫。
准确地说,是这么多年,除了祖宗规制的初一和十五两日例行去坤宁宫过夜,其余时候连东西六宫都甚少涉足。皇帝登基八年,宫中只有一位皇子、两位公主。
对比之下,如今的永宁宫可谓是圣眷正浓,只一样,皇帝这些天从未在永宁宫过夜。
即便如此,也足以让众人眼红不已。
皇后张婵是太后的亲侄女,十岁就进宫封了皇后,自小便是一副骄矜自傲的性子,如今不过十六的年纪,太后一直当女儿疼着。
现今太后病得厉害,连后宫众人的晨昏定省都免了,张皇后实在没法子,这才不得已去慈宁宫求谋寻策。
如今两宫的下人互相看不对眼。先前贤妃到坤宁宫请安的时候,张皇后左一个「太妃」又一个「太妃」地叫得热火朝天,主子什么态度,下人便是什么态度,坤宁宫的宫女都瞧不上贤妃,私下议论说贤妃年纪大,做皇帝的母妃更合适,而永宁宫的丫鬟也偷偷说皇后骄横跋扈,不得圣宠,这会太后又病重,连靠山都快倒了。
「我听说皇后日日在殿里发火,那价值连城的玉壶春瓶砸了好几个呢。」
「有火气没胎气,能顶什么用?」
「坤宁宫的下人说,皇后把气儿撒在苏锦身上,怪她没用,只攀上了银作局掌印太监,竟让咱们永宁宫捷足先登,爬了东厂提督的床。」
几个丫鬟在花房七嘴八舌地聊着,看到见喜来,妙藕立刻露出一口白牙,「哟,这不是东厂提督的夫人么,如今身份和咱们这些人不同了,进花房可不得脏了您的脚?」
众人皆掩嘴笑,妙藕瞥了眼她脖上未消的淤青,想想也晓得怎么回事,故意道:「见喜这么有能耐,也该给咱们娘娘立立功了,不如多给梁督主吹吹枕旁风,让陛下日后只来咱们永宁宫。」
见喜垂着头没想搭理,弯下身去拿金错刀修剪枝丫,倏忽手臂一沉,竟被妙藕抬脚踩住了小臂,手腕抵在地上动弹不得。
妙藕最讨厌被人忽视,尤其是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小丫头,不过是靠些下作的手段上位罢了,那位官衔再高又如何,说到底连个完整的男人都算不上,她素来看不上这些自甘下贱的狐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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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督的暖宝宝 卷一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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