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奇得很,想到了一茬,又忍不住问:「你身子这么热乎,到夏日最严热之时,可该怎么办呢?」
见喜「嗐」了声道:「没办法,只能少穿些衣裳,旁人穿两层,我只穿一层也会热得慌,尤其是大晚上热得睡不着,偷偷摸摸脱得只剩一件肚兜,还得开窗喂蚊子。」
妙蕊惊了下,「那岂不是便宜了你家督主?」
见喜眨了眨眼睛,疑惑道:「这从何说起呀?」
妙蕊抿着唇,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知道该不该解释,隔壁又传来尖着嗓子的骂声。
听到见喜在一旁偷偷笑,妙蕊便知她心里嘚瑟,于是捏了捏她的鼻子佯装怒道:「果真是个疯丫头,你就是看准她不敢往秋晴姑姑那儿说,竟然干出这么荒唐的事!」
见喜露出两排牙,笑得浑身发抖。
妙蕊道:「妙藕这个人向来欺软怕硬,你刚回来她就盯着你和绿竹两个人欺负,过了今晚这事儿,怕是以后都不敢捉弄你了。」
见喜抱着她的胳膊,难得松泛,不用像往常那般提心吊胆,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我只知道,谁对见喜好,见喜就对谁好,见喜对谁好,谁就会对咱们宫、对咱们娘娘好。」
妙蕊被她绕得头晕,侧过身来笑说,「看来厂督对你真不错,刚回来那会,你似乎没这么大的胆,如今这叫什么?背靠大山,腰杆子就硬了。」
见喜摸了摸鼻子,「是吗?」
跟在厂督身边,她这小身板一辈子都硬不起来。
妙蕊被她逗笑,瞧她迷迷糊糊的样子,忍不住打听她的心意:「那你喜欢那位老祖宗吗?」
见喜怔忡了一瞬。
没想好怎么说,脑袋已经摇了起来,「我怎么敢呢!」
怎么样才算喜欢呢?
从前她看的话本里,要么就是墙头马上一见倾心,要么就是历经磨难终得圆满,还有花魁娘从良嫁郎君,别人的喜欢都是甜甜蜜蜜的,跟厂督沾不上一点边儿。
或许从前对未来还有些幻想,找个模样好的,不愁银子,又把她宠在掌心,那得是多欢喜啊!
可如今呢,她一见厂督就吓得双腿发软、浑身僵硬,成天只能想着如何保命,旁的心思不敢生出一点。
她下意识摸了摸脖子,老祖宗咬的牙印子还没消,得亏她白日里用围领遮严实了,否则定要教人笑话。
见喜熄了灯,躲在黑暗里幽幽叹息。
妙蕊好似被传染,也跟着叹了口气,眉头惘然,「督主疼你是好事儿,只可惜……那处不齐全,就算有泼天的权势也补不回来,这辈子都是遗憾,真是苦了你。」
这话妙藕她们私底下也提过,大到前朝司礼监掌印、东厂提督,小到火房烧火的,给人抬轿的,出宫运送粪车的,在那处都是一样。
可见喜还没想到那上面去,她对男人的一切都很陌生。
才十五的人儿,竟在庙里蹉跎了大半光阴。
小时候没人教她,后来进了承恩寺,佛门清净地,难不成还让看破红尘的姑子们给她启蒙么?
倒是往寺里送菜的姑娘媳妇那偶尔传过来两本翻烂的话本子,别的太妃身边伺候的丫鬟偷偷看完了,才轮到她喝口汤,打发打发时间。
她年纪小,不该看的,旁人也不会主动拿给她看。
只是话本看得多了,难免有漏网之鱼,皱皱巴巴的本子里偶尔夹个碎纸片也是有的,奇奇怪怪的姿势,异于女子那一处,也没能提起她的兴致。
有时候看到小人儿脸上快要登仙的表情,她反倒是疑惑,真有这么快活?
见喜垂下眼睫,压低了声音问道:「妙蕊姐姐,你说男人净了身,女子真就像她们说的那样,一辈子苦不堪言了吗?」
「谁会喜欢不齐全的人呢?」
妙蕊吁了口气,复又睁开了眼,在她肩头拍了拍,低声叹道:「我朝皇帝仁慈,宫女过了二十五岁便可选择出宫嫁人或是继续留在宫中,你瞧苏锦现在是风光,等过了年纪指不定就弃了银作局掌印出宫去了,李公公若是真疼她,也会放她走的,日后就算嫁个穷苦书生,生儿育女,也顶过跟着太监过一辈子。」
生儿育女?
见喜撇了撇嘴,怨声载道:「我自小没爹没娘,进宫之前没过上一天温饱安生的日子,舅舅只说爹没了,娘也跑了,我到如今都不晓得爹娘是谁,长什么模样。」
她叹了口气,「从前我也想过,若是有一日爹娘回来找我,问我跟不跟他们走,我定然是不答应的!生了我又不养我,把我一个人扔在这世上孤孤单单算什么?还不如当初不生算了,我另投别处去,就算入了轮回投了猪胎,那也能养出一身肥膘……」
她越说越离谱离谱,可妙蕊听着却只觉苦涩,这是过得多难,对人人艳羡的天伦之乐都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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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督的暖宝宝 卷一 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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