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是有难同当,逼苏芷作保。
苏芷头一回被沈寒山话中奸诈之处震惊,支吾半天没个结果。
沈寒山见状,又弯眸一笑,道:「哦,是我想岔了。按皇城司自作主张的秉性,怕是私刑尽了,三司也不必知会,你恐怕也保不住我。」
话说到这份上,苏芷算是回过味来了。
他难不成是在说今日苏芷擅自处置秽乱后宫的班直一事?
苏芷眼眸露出一丝阴鸷,冷道:「你是在怪我没将那名班直以‘内降公事’的名义送往大理寺?而是私自处置了?」
「不敢。皇城司有大殿下作为提举勾当监管,自然是得了应允的,办事怎会坏规矩,又岂是沈某能多言的?」沈寒山面上的笑容褪去,他放下筷子,喃喃一句,「只是……大殿下总将这样凶险的事交于你处置,功过都揽你一身。你在朝野中跋扈,树敌众多,往后只怕没个好出路。」
他是在为苏芷担忧。
苏芷如今得官家和大殿下重用,只因她是一把削铁如泥的称手的刀,被君主推到风口浪尖。
若有朝一日,苏芷功成身退,为了局势,给受过皇城司迫害的人一个交代,实行仁政,收买人心,是否又会卸磨杀驴,逼苏芷「了断」,以示忠心。
伴君如伴虎,谁都说不好君主心思,沈寒山不过是想她为自个儿留一条退路罢了。
苏芷自认同沈寒山没那样深的交情,他不至于冒着妄议天子的罪,提点她到这个份上。
然而沈寒山说的利害关系,确是货真价实。
苏芷手间生热汗,滑腻一片,连筷子都握不稳。
还没等苏芷想回什么话,沈寒山已然轻笑一声,断了这一场肃穆交谈。
他转而问苏芷:「我记得黥卒都要往脸上或是臂上刺字,以证身份与番号,为何你身上却没有一点墨迹雕青?」
沈寒山说这话时,眼眸清亮,他难得喝酒,许是吃醉了,眼角微微潮红。
他其实生得俊美无俦,一双凤眼勾人,如今染上一星樱桃红晕,似山林妖魅,更显阴柔妩媚。
苏芷受其父武臣影响,平日里最嫌没有男子风骨气概的文人,可今时今日,她竟遭了沈寒山蛊惑,目光流连至他细微挪动的喉结上,动弹不得。
皇城司的将领与军士独得官家优待,可以在「髀间雕青」,即为大腿刺青,如此这般,便可着常服当差,也算是给了个体面。
苏芷仍记得她是小娘子身份,初次上承天门事职,是柳押班替她雕青。
屋里烧着地炉,柳押班还给她拿了一壶梅花酒壮胆暖身。
她帮苏芷褪下袴裙,手执刺具,同苏芷道:「你想好了吗?真要雕青吗?小娘子不比郎君,身上多了雕青纹样,不是‘英武’象征,而是讨人嫌了。往后嫁了人,夫家也会嫌。」
苏芷哂笑:「多谢柳押班提点,可惜卑职一根筋,还是要入皇城司。若是婚嫁不畅,往后也不必再嫁人了。」
她决心步父亲老路,为天子肝脑涂地。
这样一来,她仿佛同苏父的志向一致,就能离苏父更近一步了。炒股日记www.ddgp.net
苏芷没和任何人说,即便她不记得父亲模样,她也很想念父亲。
而这一点,同苏父素未谋面的沈寒山,永远不会懂的。
他只是一个外人,不配同她交心家事。
苏芷默不作声,她总不能说,她的番号在腿间吧?
苏芷也没大胆到在沈寒山面前宽衣解带。
可是,沈寒山不懂这点。
他是真醉了,缠人得紧,一昧追问:「难不成你没有吗?」
「怎么可能没有?那可是欺君之罪。」
「既如此,为何不让沈某瞧一瞧?难道这也是皇城司的机密么?你同我的秘密……可太多了。」
「沈寒山,你醉了。」
「唔。」他不答话,只注视苏芷,幽深如春潭的黑眸一瞬不瞬。
苏芷说不好,是沈寒山不知这一实情,还是故意拿话调戏她?
他谦谦君子,浸渍腌臜官场多年,竟也学坏了吗?
好在,沈寒山的烦人仅在那一刻钟。
很快,他就昏睡过去,没有逼迫苏芷道出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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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带刀查案去 卷一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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