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倘若不闻不问,她同江家一体,那么今日周司马不过是率人为难,江司马尚有余力斡旋,可等到抄家的那一日,便是大厦将倾,兔死猢狲散,大难临头了。
她在窗前擎着灯盏,忽闻头顶风声阵阵,这温柔缱绻的春日竟是刮起了烈风,直将外头草木吹得东倒西歪,海棠残红凋零,糜烂凄凉地随着流水在院中浮动。
江苒看着那海棠,仿佛看到了前世自己的命运。昔日定州城人人称道的江家四娘,一朝落难,便如明珠蒙尘,见弃沟渠。
她心下恻然,不愿再想,便伸出手去,欲要关上窗子。
耳畔此事忽闻雷声,她惊得手一抖,油灯怦然落地,烛火旋即叫窗外扑进来的豆大雨点打灭,房中陷入了一阵漆黑中。
此时此刻,她眼角余光却瞥见一道黑影翻入了窗内!
她想到周司马在捉拿的那盗贼,惊得立即拔出了束发的银簪握在手中,全身心都在戒备之中,她镇定发问:「阁下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那黑影自打进了窗子便没动弹,听见了她的声音之后,似乎微微动了动。
江苒渐渐适应了黑暗,便见到那黑影似乎是伏在窗边,与此同时,鼻尖传来一缕血腥味儿。
她将银簪捏得更紧了些,再次扬声,「说话!」
对方微微叹了口气,像是有些无奈,「江四娘子,又见面了。」
江苒听见这声音,呆了一呆,又细细辨认了对方身形,这才确认了他就是下午那个白衣郎君。
她手中银簪至始至终都未曾放松,即便是凑近了辨认,也死死地将簪子锋利的一端对准着对方的心口。
「你怎会在此?」她狐疑地道,「你不是受人所托来办事的吗,怎么去偷周家的东西了?」
「……」裴云起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用指尖捏住那根银簪,几乎是轻轻松松地,就将它从对方的手里夺了过来。
「簪子是给你们小娘子拿来绾发的,可不是拿来作利器的。」他说着,手腕一翻,避开了江苒来抢夺这凶器的手。
江苒劈手便要继续抢,却不料方才那滚落在地的油灯便在脚旁,一脚踩上去,人滑了个轱辘,重心不稳向前跌去。
裴云起总不能眼看着她跌到,可他自己本单手撑着窗台,一时也没来得及反应,单手去拉,却未见到在一片黑暗之中,江苒忽然弯了弯嘴唇。
旋即裴云起便被她扑了个结实,伤处一阵闷痛,他不由自主地闷哼一声,后退两步,身子牢牢被她抵在了墙上。
与此同时,那银簪被江四娘夺回,横在了他颈间。
这一番操作行云流水,她的示弱乃是事先算计好了的,为的就是叫他放下戒心,好方便后面行事。
江苒重活一遭,自觉最大的长进便是学会了示弱。如今四周一片漆黑,两人的姿势堪称暧昧,在一片寂静之中,愈发显得二人的心跳声犹如擂鼓。
这两人都是第一回同异性靠得这么近,裴云起尚在愕然之中,她却踮起脚来,嘴唇几乎贴着他的耳朵,语气中甚至还有几分歉然,「……如此算计你,倒真有些不好意思。」
裴云起垂眼,看了看那枚锋利的银簪,脖颈叫这锐器抵着,便微微陷进去,仿佛下一秒就会见血,「倒也不必如此虚伪。」
她便微微笑了笑,道:「那我便说实话了。周司马的人马上就要往后院来了,你若不同我说实话,就别怪我不留情。」
裴云起活在世上这么久,被人这样贴着耳朵威胁还是头一遭,身后的墙壁冰冷而坚硬,眼前紧贴上来的躯体却是温热而柔软的。他倒依旧十分镇定,「四娘子不仅骑射了得,看来暗算人也是一把好手。」
说着顿了一顿,又在她锋利的银簪的逼迫下,慢吞吞地解释说,「我的确从周家取了一样东西,只是并不与娘子相干,娘子大可放心。」
江苒追问,「什么东西?」
这自然是无可奉告的,裴云起便以沉默回应,她皱了皱眉,便换了个问题,「你说不会牵连到我,我凭什么信你?如若我将你交出去,便什么事儿也没有了。」
裴云起道:「你若打算交出我,方才就喊人了,为何还与我白费口舌。」
这人瞧着清冷,倒也不是什么都不懂,江苒挑了挑眉,眼见诈他失败,正要再换个话题,却觉得举着银簪的胳膊一阵酸软,她情急之下连忙后退,然而对方动作更快,轻巧地按住了她的肩膀,便将二人位置调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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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的相府明珠 卷一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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