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拓本也想袖手旁观,可看她哭成那样,到底心软看不过去,便主动跟着那小婢女去了。
燕贵人中的是名芸花的剧毒,此毒无色无味,只消沾上一点便会没命,当时他可是反复确认了好几回,按理服下了这么大量的毒应当是回天乏术才对。
柳拓怀揣着疑问,跟着夏儿进了凝玉阁。踏进主屋时,许是听见动静,屋内人轻咳了一下,唤了声「夏儿」。
那声儿虽低,且透着几分虚弱,却悠扬婉转,如山间清泉般清澈悦耳。
柳拓霎时愣了一瞬,不由得想起先前看诊时瞧见的那张艳丽的容颜。然这回床榻上棠红的纱幔已然放了下来,只能瞧见其内隐隐绰绰的影子,柳拓低身恭敬上前道:「请贵人伸出手腕,容臣好生诊断一番。」
榻内人闻言,将一只皓若白雪的手腕缓缓伸了出来。柳拓盖上干净的丝帕,凝神细细探脉,少顷,却是蹙眉一脸诧异纳罕的模样。
不知何故,这位燕贵人此时脉象虽弱,但体内芸花的毒竟已消退了大半!
柳拓年岁不大,在太医院中也没什么资历,但自小跟着父亲云游四海,见过中芸花之毒的人不少,可其中没有一个能像燕沅这样自愈,甚至于起死回生的。
见柳拓面色有异,一旁的夏儿担忧道:「柳太医,我家姑……我家主子如何了。」
柳拓收起帕子,抬首安慰道:「夏儿姑娘莫急,许是燕贵人吉人天相,体内的毒已没甚大碍了,只是中毒后身子难免有损,我一会儿开几贴药,夏儿姑娘按时给贵人服下,好好休养,过一阵儿应当能痊愈。」
夏儿欢喜不已,「多谢柳太医,多谢柳太医。」
「请贵人好生休息,臣先行告退了。」柳拓收拾好东西,起身施礼道。
床幔内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多谢」,柳拓正欲提步离开,却忽而嗅到一股极其浅淡的香气,他隐隐觉得这股香气有几分熟悉,似是在哪处闻到过。
然他回想了一会儿,却是什么都没想起来,他自觉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笑了笑,转身便抛到了脑后。
夏儿跟着柳太医去取了药,熬煮了半个多时辰,小心翼翼地喂燕沅喝下。
那药虽苦,但疗效却佳,服下后不久,燕沅明显感觉浑身的痛感减轻了些。
身子舒畅了,燕沅不免匀出心思开始胡思乱想。她记得白日里自己好似变成了一只狸奴,被关在了金笼里,还瞧见一个衣着华贵的男人虐杀了不少人,那男人虽皮相养眼却心肠歹毒,竟还说要将她扒皮吃肉。
想起那人凌厉阴鸷的眼神,燕沅便止不住打了个寒颤。
真是个荒唐又可怕的梦!
燕沅疲惫地闭上眼,越想越怕,心下只求,就算只是梦,也别再让她见到那个令人胆战心惊的男人了。
☆☆☆
那厢,燕府。
燕辙远正与沈氏一同用晚膳,但许是心事重重没有胃口,燕辙远只草草吃了几口,便停下了筷子。
「溪儿今早进宫,可还算顺利?」他蓦然问道。
一旁的沈氏身子微僵,立作一副感伤的模样,强笑道:「顺利,宫里能打点的,我都给打点好了。」
燕辙远幽幽叹了口气,「那我便放心了,只要溪儿安安分分的,宫里的日子当不会难过,咱们燕家也会平安无事。」
沈氏搅紧帕子,垂眸没有答话。
原以为这个话题便算过去了,沉默片刻,却听燕辙远又问,「沅儿今日怎未前来用膳?」
听闻此言,沈氏与她身后的方嬷嬷俱是背上一凛,不知向来不关心燕沅的燕辙远今日怎突然主动问起来。
「老爷,大姑娘身子不适,这厢正在屋内歇息呢。」方嬷嬷开口答道。
「身子不适?」燕辙远疑惑,「昨日不还好好的?」
「是啊,我也奇怪。」沈氏道,「故方才特意请了大夫前去看过,说是有些水土不服。」
「水土不服……」燕辙远蹙眉自言自语道,「也是我对沅儿不够关心,一会儿,我得亲自前去看看她才行。」
「不必了!」沈氏忙劝阻,「大夫嘱咐说,沅儿需好生静养才行,这会儿定还睡着呢,老爷前去,难免打扰到她歇息。」
燕辙远点点头,「那我便改日再去。」
沈氏顿了顿,紧接着道:「老爷,那大夫说沅儿其实已不适许久了,只是怕我们担忧,一直忍着未明说。她似乎有些适应不了京城的生活,对渭陵那边也惦念得紧,熬得久了身子骨这才出了毛病,故有件事儿我想同您商量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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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的宠后 卷一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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