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住地吸着鼻子,少顷,就见眼底突然出现了一串糖葫芦。
她顺着糖葫芦往上瞧,便瞧见一张很好看的脸,那人笑意和善,嗓音也温柔,「吃吧。」
见是一个陌生的叔叔,岁岁毫不犹豫地摇头,声若蚊呐道:「岁岁没钱……」
闻得此言,魏子绅不由得笑起来,「就当是叔叔请你吃的,不要钱。」
他是回将军府寻林铎来的,从后门入便是不想引发太大的动静,却不料正瞧见这小姑娘被欺负的一幕。
听到「不要钱」三个字,面前的小姑娘露出了几分犹豫,魏子绅心忖着到底是孩子,正欲将糖葫芦递出,却见小姑娘摇头,看着他道:「娘说,岁岁不认识,不吃!」
说罢,便起身跑进了门内。
魏子绅蹲在原地,举着糖葫芦的手尚且悬在半空,好一会儿才缓过神。
他总觉得这小姑娘方才与他对视时坚毅的眼神,以及那容貌,似乎与谁有些肖似。
他一时也想不起来,只笑着摇了摇头,提步往松乔苑而去。
松乔苑内,窗扇大敞,林铎闻得动静,落笔便见魏子绅入内,瞥见他手上的糖葫芦,不禁淡声调侃,「没想到你还喜欢吃这样的玩意儿。」
「倒是无此喜好。」魏子绅顺手将糖葫芦搁在圆桌的茶盘里,「只是在外头遇到一个被欺负的孩子,便想用此安慰她,不曾想,她不要。」
林铎对魏子绅遇到的这些事并不感兴趣,他更在意他此番来的目的,「鱼上钩了?」
魏子绅在圆桌前坐下,为自己倒了杯茶水,「倒是还未,看来是颇为警惕,我此番来,便是想问问兄长,可需换个计策?」
林铎沉思片刻,凉声道:「再等等,心虚之人,总会露出马脚。」
他眸光阴鸷寒沉,带着几分誓要严惩的决绝,魏子绅晓得,他这兄长要捉的不止那纵火之人,更是其背后的指使者。
他抿唇轻笑,下一刻,脑中骤然灵光一闪,原凑到唇边的杯盏凝滞在那厢。
他终于想起在将军府后门见着的那个小姑娘究竟像谁。
不就像极了他这兄长,不管是眉眼还是眼神,竟都有几分相似。
倒是巧,若他这表兄真有女儿,大抵便是那个模样吧。
☆☆☆
军营灶房。
方才忙过午饭,穆兮窈正刷洗碗盏,心情却是极好的,这日日数着盼着,明日终于可带岁岁一道去城里玩了。
正当她高兴之际,便听外头蓦然响起一阵惊呼声。
她放下手中的活,转头看去,就见赵婶慌乱地跑来,「天爷,下雪了,这是下雪了呀。」
下雪?
下雪对穆兮窈来说不过稀疏平常,她生在荆县,长在荆县,荆县离京城并不远,何况今年寒得早,她离开京城时,京城已然飘过了几场大雪。
可对掖州的人却是不同,掖州这般偏南之处,怕是百年都未曾下过雪了。
「我活了半辈子,哪里看过雪啊,当真是撞了鬼了,掖州竟也下起雪来。」赵婶望着帐外,面上表情看不出悲喜,更多的是惊叹。
灶房不少人和赵婶一样,都是掖州人士,见得这副雪片纷纷扬扬的场景,都新奇地出门张望。
「看这境况,这军中怕不是要发棉衣了,这么多年,掖州的冬天都不曾冷到下雪,怕是没发过几回棉衣。」
赵婶无意的一句,令穆兮窈陡然精神一振。
她突然想起那个梦中曾发生过的一桩事。
似乎就是在这个冬天,掖州险些失守,经历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兵败。
一切的起因是军营库房起火,烧毁了大批棉衣,棉衣在掖州这般温暖之地本非必要之物,可未曾想今岁酷寒。
这场寒潮亦使得大晟无数百姓饥寒交迫,甚至饿死冻死者无数,朝廷拨款赈灾,国库空虚,一时间难以调拨新的棉衣以支援掖州。
幸得掖州士卒常年练武,风雨不息,体魄强健,也算勉强挨得住,可不料年后天稍暖,积雪消融,一场疫疾悄悄蔓延开来,甚至传播到了掖州。
戍边的士卒好容易捱过了冬寒,却到底没能抵挡得住瘟疫,一时间有不少人染疾病倒。
正当这混乱之际,也不知是如何走漏了消息,使得萧国突袭攻城,打了安南侯一个措手不及,才导致后头的兵败,与掖州的险些失守。
具体的,穆兮窈记得不大清楚,只那个梦里依稀听庄上人提起。
听闻事后,安南侯派弟弟林铮携书信至御前告状,朝堂震荡,户部不少人被清查革职,抄家斩首,罪名便是侵吞赈灾款,挪用军饷。
可如今想来,穆兮窈却觉疑惑,关于挪用军饷,为何此事迟迟未被发现,以及户部那些人究竟是如何挪用的军饷,但依她所见,分明如今军中粮草充足,兵械齐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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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孩子找爹爹 上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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