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哪有什么许是好些了?
骆心词又问:「嫡母、嫡兄都在父亲那儿吗?」
「小姐去了便知。」
每次骆心词问起侯府中事,侍女们都是这样,每一句都有回答,却没有一个精准答案。
骆心词心中彷徨,定了定神,最后问:「怎么不见汤总管?」
汤总管是侯府中骆心词接触最多的人,也算给她面子,她更希望由汤总管带过去,顺路能打听些消息。
「汤总管在忙呢。」侍女说道。
骆心词已看出府中森严,得不到任何答案,便不再追问。
要去见武陵侯了。
骆心词对武陵侯所有的认知都来自于明念笙,知道这是一个极度无情的人,未像骆心词的父亲一样抛妻弃子,却比抛妻弃子更可怕。
但到了今日,骆心词、明念笙、连星的命运已绑在一起,她唯有鼓足勇气面对。
她的不安在侯府侍女眼中是乡下庶女入京的拘束,所以当骆心词借口更衣将人遣退时,侍女们互相看了看,就恭敬地退了出去。
确认屋中无人,连星悄声道:「小姐,这府中怪的很。」
骆心词也这样觉得,但要说具体哪里奇怪,有点说不上来。
「都说汤总管是侯爷身边最得用的,可奴婢每次见他,都是在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今日周霖侍卫返回林州,也是汤总管亲自送出城的……」连星道,「在林州时,老夫人身边的余总管都不会亲自去送侍卫。」
说武陵侯不把这个庶女当回事,他让最得用的总管去接。说他重视,他又迟迟不见。
骆心词点头,道:「今日宁王府的小公子登门,侯爷恰在此时见我,也有些怪异。」
难道是想让她见一见这位小公子?
一个长在偏远地区不受待见的庶女,与堂堂王府公子有什么可见的?
连星猜测:「是想让小姐你认清京中贵人,以后万万不能得罪?」
骆心词否定:「不对,我连嫡母、嫡兄都未见过呢。」
说到这儿,连星忽然想起一件事,「小姐,今晨奴婢去送洗衣物,看见了年轻男人的衣裳,应当是小侯爷回来了。」
小侯爷明于鹤,武陵侯与韶安郡主的独子,明念笙的嫡兄。
两人想再交流下已知信息,侍女突然叩门催促,对话不得已中断。
出了云上居,穿过闲池与两栋赏景阁楼,就到了主院。
侍女于月洞门外停下,道:「无侯爷传唤,奴婢们不得入内,小姐自己进去吧,侯爷就在书房中。」
连星自然也是不能去的,给了骆心词一个鼓励的眼神,停在了外面。
骆心词独自入内,心中揣测着该如何面对武陵侯。
按明念笙所言,幼时她虽生活在侯府中,却鲜少见到武陵侯。偶有碰面,在那双冰冷厌恶的眼睛下,也是胆怯地躲在姨娘身后,不敢有任何动作。
武陵侯对明念笙的记忆应当也是如此。
骆心词觉得自己只要表现得懦弱胆小,就足够假装成明念笙了。
这太容易了。
有了基本应对措施,骆心词又回忆了下老夫人的喜好、习惯,最后在心底默默提醒自己,不必内疚心虚,要胆大心细,要狠心绝情。
做足心理准备,骆心词来到书房外。
房门大开,从门口向内,看见的是宽敞的议事厅,日光斜射进去,在地上投射出一个明亮的四方框架。
骆心词正犹豫是否叩门,忽听左侧偏厅传来一道声音。
「戏演久了,忘记自己是谁了?」
这声音冷淡中带着些散漫,不疾不徐,就像乍暖还寒的春日阳光。
骆心词心道这声音听着很年轻,却是在斥责下人,或是她那未曾谋面的嫡兄,或是宁王府的江黎阳。
侍女说武陵侯也在里面,那么书房中至少有三个人。
训斥下人……现在不是入内的好时机,可原路返回或者驻足门外,都有窃听的嫌疑。
骆心词快速权衡了下,最终决定先叩响房门。
她在心中拟了遍要与武陵侯、嫡兄请安的话,做足了心理准备,手扣上门板。
「笃笃——」
「我是武陵侯,我若——」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又在同一瞬间止住。
骆心词下意识地停了手。
方才她好像在两个声响中听见了一道很奇怪的、钝物刺穿的沉闷响动。
那是什么声音?
她尚在疑惑,身后忽有风声掠过,随行而至的是一声森冷呵斥:「什么人胆敢擅闯此地!」
骆心词吓得身子一颤快速回头,见一劲装侍卫立于她身后,凶神恶煞,右手正按在腰间刀鞘上。
她惊惧后退,恰好退至议事厅中,赶忙道:「我是明念笙,前来拜见父亲!是父亲让我来的!」
侍卫神色一顿,转头看向偏厅。
骆心词心惊胆战,下意识跟着他看去,望见一丝血迹正缓慢地从折屏下方渗出。
她的大脑在刹那间停止了运转。
「进来。」里面那道清凌凌的声音吩咐。
骆心词在侍卫的逼迫下,呆滞地绕至屏风后,看清了血迹的来源。
是一具尸体。
那人约有五十岁,蓄着美髯须,样貌儒雅中带着威严,躺在地上,脖颈上赫然有着一个血窟窿,刺目的鲜血正从中汩汩流出,汇聚成一滩猩红,缓慢向外延伸。
骆心词第一次接触到死人,眼皮一跳,猛地撇开眼,望见了坐于主座上的男人。
这人年轻俊朗,姿态随意地倚着太师椅,手中拎着一把染血的匕首——
匕首,正与地上那具尸体对应上。
骆心词心头一抽,再度转开视线。
「明念笙?」那人问道。
这与骆心词预想的全然不同,她一时失去应对能力,听着这声音好似是云端飘来的,就响在她耳际,却无法听进耳中。
按这人的姿态,他必是侯府主人,是明于鹤。
他杀了个人。
骆心词脑子里乱哄哄的,隐约记起叩门时听见的那句话:「我是武陵侯」。
屋中只有这两个人,也就是说,地上躺着的这个是武陵侯。
父子相残?
骆心词脑子里嗡嗡的。
这是又一个孙姑娘吗?
在她混沌迷茫时,侍卫去而复返,在明于鹤身侧低声说了句什么。随后他跪地道:「属下失职,请小侯爷责罚!」
骆心词全程低着头,不知明于鹤做了什么,只知道侍卫退了出去。
她也想退出去,想假装今日没来过这里,将这一幕彻底忘记。
「原来是念笙。」明于鹤开口,慢悠悠道,「不是来见父亲的吗?怎的不抬头?」
抬头看什么?地上那具尸体吗?
骆心词双膝发软,一动不动。
「抬头。」
他语气未变,却仿佛伴有一股无形压力,骆心词心头一哆嗦,咬着牙抬起了头。
她强迫自己不去看地上的尸体,目光凝在明于鹤身上。
他有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眼眸幽深,似黝黑的水潭,平静无波地映着人,将桃花眼自带的柔情硬生生压了下去。
骆心词不敢与他对视,眸光一低,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随后余光扫见一点红痕,目光偏向了他白净的面庞。
不,不是红痕,是血迹。
她眼皮猛眨,终于艰难地说出第一句话:「我、我风寒未愈,脑子不大清醒,许是癔症了。我想先、先回去,改日再来拜见父亲。」
末了,又小心翼翼补上一句:「大哥。」
明于鹤瞥她一眼,不以为意道:「人都死了,还拜见什么。」
骆心词:「……」
明于鹤又说:「过来。」
骆心词没动。
「别让我说第三遍。」明于鹤手中锐利的刀尖闪着寒光,一下下扎在金丝楠木桌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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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名主母 卷一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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