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玄仍旧保持他那副正人君子的清贵模样,斜睨他道:「自个儿下去琢磨。」又道,「记住了,莫要让人知晓是我这边指使的。」
张和点头,稀里糊涂领了差事下去了。走到门口时,他鬼使神差地扭头看向自家主子,有些懵。
顾清玄冷不防盯了他一眼,眼神犀利。他连忙低头,悻悻然下去办差。
第二锅茶汤的水准又恢复到以往,顾清玄很满意自己的茶艺。他享受地品茗,丝毫都不为方才的卑鄙手段惭愧。
那女郎娇怯柔弱,生了一副酥软骨头,怎么能落到周家手里呢。
他无耻地想着,既是他顾清玄相中的女人,岂有拱手让人的道理?
不出所料,张和办事效率奇高,没过两天苏父就跟周家闹将起来,吵嚷得不可开交。
那厮本就是泼皮无赖,又喝了不少酒,跑到周家撒泼打滚,说他们家欺负人,搞得周老儿夫妻头大如斗。
这事闹得沸沸扬扬。
府里的底层奴仆们都在议论此事,觉着苏父委实不像话,只怕苏暮的前程得捂死在他手里了。
就连苏暮都气愤不已,却束手无策。
见她关在屋里生闷气,陈婆子等人怕她又学冬香想不开抹了脖子,连忙在门口喊她。
几经折腾,苏暮才努力揉红眼眶,挤出几滴泪来,泫然欲泣地去开门。
人们见她满腹委屈的模样,都生同情,陈婆子骂道:「你爹也真是的,天天跟周老儿闹,扰得他家犬不宁,简直不成体统!」
另一人接茬道:「是啊,这门亲事家主都允了的,就他瞎折腾。」
「摊上这么一个混账爹,阿若着实可怜,快别哭了,瞧着叫人心疼。」
众人七嘴八舌安抚一番,苏暮拿手帕拭眼角,哽咽道:「可他是我亲爹啊,他不允这门亲事,我还能怎么办……」
有人跟她出主意道:「我看周家顶好,倘若抓不住这个机会,往后阿若恐难寻到更好的婆家了。
「你那无赖爹着实混账,把你当成摇钱树,月例搜光不说,连上回你生病都不管。这样的爹你治不住,可去求西园那边,只要家主出面,你爹定不敢造次。」
「是啊,求家主出面,这事定能促成!」
苏暮沉默不语,只默默垂泪。
她其实心中也有点奇怪,苏父怎么就闹将起来了,她还没跟他通气呢,居然就找周家闹腾,还真是意外。
人们善意安抚,都觉她不容易,皆生同情。
这不,郑氏也觉着她时运不济,摊上这么一个混账爹。
之前对她的印象不错,便想帮上一把,故意在顾清玄跟前提起苏父找周家闹将一事。
顾清玄脸皮比城墙还厚,坐在桌案前翻阅府里的开支账目,像没听到一般。
郑氏干咳一声,顾清玄抬头瞥了她一眼,指尖在纸页上轻轻摩挲,说道:「那丫头若真想嫁进周家,总会想法子。」
郑氏严肃道:「郎君到底是允了这门亲事的。」
顾清玄:「我是允了的。」顿了顿,「苏父的脾性相信周家知根知底,既然要讨苏家的闺女,心里头多半也有数,如今苏父闹腾,他们应能应付。」
这话颇有道理,郑氏不再多言。
苏暮那丫头机灵,定不会坐以待毙。周家清楚苏家的底细,却还愿求娶,想必也有应对之策。
如此一想,郑氏便不再掺和。
事实证明苏父很有折腾人的本事,周家经他数日磋磨,便受不住了。
最先投降的是张氏,劝说自家二郎,若摊上这么一个亲家,往后只怕家宅不宁。
周二郎也是个听劝的,着实被苏父的泼皮搞得焦头烂额,便打了退堂鼓。
一来二去,周家偃旗息鼓,便再也不敢提这桩亲事。
哪怕是东家应允了的。
皆因苏父太过难缠。
倘若这回求了东家做主,那下回呢,总不能次次都拿东家去压他,他们周家也实在没有底气去招惹上苏父那样的亲家闹腾。
事情就这么被苏父搅黄了。
苏暮觉得蹊跷,曾亲自去问过他一回。本以为他是想让她攀高枝儿才这般,哪晓得苏父无比得意,说他这回足足挣了十两银子。
苏暮吃了一惊,她月例才八百文,十两银子得她辛苦干一年了。
心中生了狐疑,苏暮耐着性子盘问一番。
苏父支支吾吾了许久,才吐露实情,说有人使钱银给他闹周家,把这桩亲事搅黄。
苏父虽然混账,但还是有点头脑,对周家也算得上满意,只要对方拿的聘礼足够,把苏暮嫁过去倒也无妨。
但使钱银给他作祟的人实在太大方了,居然愿意出十两银子。
周家是断然舍不得拿十两银子来讨这个儿媳妇的。
苏父心中一番衡量,觉着拿了这笔钱后,以后嫁闺女还能再讨一笔聘礼,非常划算,便应下了。
听到他说的话后,苏暮忍不住翻白眼儿,一边气他见钱眼开,一边又庆幸把这事给搪塞了过去。
但不管怎么说,周家着实无辜,也不能让人家白受委屈,当即伸手向苏父讨钱,不客气道:「爹挣了十两银子,给女儿两吊钱也不为过。」
苏父吹胡子瞪眼道:「这是我自个儿挣来的,哪有你的份儿?!」
苏暮冷脸道:「你还想再卖一回女儿吗,想的话就老老实实给我,我还能让你再卖第二回。」
这话把苏父唬住了。
苏暮催促道:「赶紧的,我可是你的摇钱树。」
苏父贼精,心中算计了好半晌,才抠抠搜搜地进寝卧里取了二两银子,坏脾气地扔到地上。
苏暮一点都不嫌弃,捡起它便走了。
这事到底做得不地道,她打算用一吊钱买米面油送给周家做赔罪的礼,余下的则是私房。
转念一想,能出得起十两银子怂恿苏父闹事的人,想必非常阔绰。除了西园那位「正人君子」,她实在猜不出还有谁会干这种缺德事。
呵,人玩人,可真他娘的有意思!
这桩亲事委实闹得不愉快。
先前是朱婆子牵的线,虽然没能成事,但人情却欠下了。苏暮特地买来好酒孝敬她,请她出面把周家的赔礼送过去。
看着篮子里的米面油等物,朱婆子颇觉诧异,好奇道:「你爹那混账东西,可舍得掏钱与你置办这些物什?」
苏暮忽悠道:「奴婢曾跟家父闹过两回,好不容易从他口袋里讨来月例钱,买了这些东西做赔礼。」又道,「周家诚心诚意求娶,我爹虽然混账,可奴婢不能也跟着混账不做人。」
这话令朱婆子挑眉,不由得对她高看了几分,「你倒是个有骨气的。」
苏暮遗憾道:「奴婢对周家很是满意,奈何亲爹瞎掺和不允,就算家主出面摆平了这回,也总不能每回都出面。
「如今周家打了退堂鼓,奴婢也不怨他们,毕竟家父的脾性人尽皆知,奴婢也能理解他们的难处。」
朱婆子点头,「你明白这个道理就好。」
苏暮:「这回苏周两家着实闹得颜面尽失,还请朱妈妈在周家跟前多替奴婢美言几句,请他们多多包涵家父的失礼。」
朱婆子端起茶盏道:「你既然求了我,我自会把这体面周全了。」
苏暮:「那就有劳朱妈妈了。」
于是苏暮的赔礼被朱婆子亲自送给了周家。
张氏很是诧异,更多的还是惋惜,若不是有苏父从中作梗,她倒是挺喜欢这个女娃的,会来事,比她爹可会做人多了。
虽然这桩亲事没能成,苏暮却在周家和朱婆子跟前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以往朱婆子觉得苏暮规矩木讷,现如今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晓事多了。
对此苏暮是这样跟她解释的,说替自己谋划的亲娘没了,爹又不成体统,以后就要靠自己为人处世,算是被逼着改变长大了。
朱婆子信了她的话,并未怀疑人早就换了芯子。
时下天气越来越炎热,临近端午前顾清玄偷偷离开了常州城。
上回沈正坤跟他说起灶户丁家,经过好一番摸排试探后,他们总算有机会得见丁老儿丁国良。
此次前往长田村是张和跟着去的,同行的还有两名侍卫。
城里的许诸则从顾家宗族那边借来一个「顾清玄」,宗族兄弟总有几分相似之处,他们对外宣称顾清玄在咏春苑小住。
就这样瞒天过海一番操作,正主儿得以出现在丁家。
当时天色已经很晚了,丁家住在村头,沈正坤事先派人跟他通过气,得知顾清玄主仆前来,丁老儿内心激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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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全京偶像跌下神坛 卷一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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