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更知道与你和离后,等待我的路会艰难无比。可是我不怕,我心甘情愿走那样的路。」又道,「四郎,你就放过我罢,看在夫妻七年的情分上给我留点体面又何妨?」
这话委实把赵承延气着了,指着她道:「你疯了!」
崔文熙没有吭声。
赵承延铁青着脸斥责,「这些年我待你如何,你心知肚明,你要我忠贞如一,我没有半点怨言。可是子嗣是我的底线,我不想孤苦伶仃没有一个倚仗,你为什么就不能为我各退一步呢?」
崔文熙觉得跟他没法沟通,只平静道:「我做不了委曲求全。」
赵承延受不了她骨子里的傲,气恼道:「你这是要气死我!」
他是真的被她给气惨了,先前屁颠屁颠跑过来,想着她昨晚在听雪堂枯坐到宵禁,可见心里头是有他的。
哪曾想热脸贴了冷屁股,他已经这般低声下气了,镇国公夫妇也能体会到他的难处,偏偏崔文熙容忍不下,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他愈发觉得这女人蛮不讲理。
怕二人又闹将起来,赵承延克制着教养忍下了脾气,板着棺材脸去了隔壁。
室内又变得寂静下来。
没隔多时芳凌过来探情形,崔文熙跟往常一样表情淡淡。
芳凌斟酌了下用词,说道:「方才见郎君脸都气青了。」
崔文熙:「他自讨没趣。」又道,「我现在退让一步成全了他的颜面,往后谁又会来体谅我的不易?」
芳凌叹了口气,说道:「这事实在难办。」
崔文熙:「我现在若不心狠,以后受磋磨的就是自己,想想往后余生几十年,我就觉得害怕。」
芳凌:「但愿娘子能坚持住。」
崔文熙没有说话,自顾躺了回去。
第二日一早赵承延就离开国公府上值去了,也没跟崔文靖同去。
夫妻二人昨晚发生争执的事被金氏知晓了,大清早就过来看崔文熙,她坐在妆台前,正用面脂擦面。
芳凌见金氏过来,行了一礼,唤了一声夫人。
金氏做了个手势,屋里的婢女都退了下去。
崔文熙知道自家老母亲要来做什么,打招呼道:「阿娘怎起得这般早?」
金氏微微蹙眉,「四郎呢?」
崔文熙:「上值去了。」
金氏坐到凳子上,沉默了许久,才恨铁不成钢道:「你昨晚同他吵嚷起来了?」
崔文熙望着铜镜中的自己,不以为意道:「争执了几句。」
金氏受不了她的态度,说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难不成真要与他撕得两败俱伤才体面吗?」
这话崔文熙不爱听,反驳道:「阿娘此话差矣,是他纠缠不休,不愿给我留一条退路。」
金氏「哎哟」一声,懊恼道:「瞧你说的都是什么话,忒不要脸!」
崔文熙把头发撩到耳后,扭头看她,似笑非笑问:「昨晚他是不是又把你们二老哄得高兴了?」
金氏严肃道:「你莫要嬉皮笑脸的,人家同我们说了,去母留子,去母留子,往后府里仍旧只有你一个主母,他不会纳妾,更不会养外室,你还想怎样?」
听到「还想怎样」,崔文熙不由得抿嘴笑了起来,「阿娘,你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金氏:「???」
崔文熙:「我与四郎七年夫妻,为何独独是那雁兰被他带回了京,且怀了他的身孕,却不是其他女郎呢?」
这话把金氏问愣住了,狐疑问:「中间莫不是有隐情?」
崔文熙没有答话,用完面脂后,她取盖子将其合好。
金氏坐不住了,催促问:「问你话呢。」
崔文熙这才回道:「四郎同我说那女郎使了手段才怀有身孕,阿娘,若非他对雁兰有几分情意,岂会容忍她挺着肚子回京?」
金氏怔住。
崔文熙继续道:「许多事情我不过问,不等于我就是个傻子。」又道,「我已经差人打听过了,雁兰的吃穿用度皆是挑最好的,且怕她乏闷,还请了评弹娘子去哄她,四郎是真真把她放到心尖儿上的。」
「这……」
「他同你们说去母留子,你还真信?倘若雁兰生下的是女儿,是不是还得接着生,我是不是还得接着养?」
「元娘想这么多作甚?」
「四郎自己也说过,想下半生有个倚靠,可是我给不了这个倚靠,倘若我今天选择了退让,那往后就会一退再退,到时候谁来体谅我的不容易?」
「元娘……」
「阿娘,我不想活得太累,那雁兰不是盏省油的灯,她这才进京几天就开始仗肚行凶,同我抢四郎了?她怀胎十月,我是不是得像怨妇那般同她内斗,抢一个我已经放弃了的男人?」
这话听得金氏揪心,看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
崔文熙的神色却反常的平静,现实道:「按说一介小小的乡野女,自然没资格同我斗,我若要除她,法子有千万种。可是不得劲,我跟她有什么好争抢的,难道争抢一个令我厌弃的男人就那般体面?」
金氏心焦道:「那女郎当真这般上四郎的心?」
崔文熙:「我哄你作甚,且心眼多得很,这才进京几天就开始给我下马威了,仗着肚子里有种,装病把四郎哄去,一夜未归,可见其手段。」
金氏闭嘴不语。
崔文熙拿玉梳慢条斯理地梳理头发,嫌弃道:「我崔文熙受你们悉心教养,可不是拿去跟后宅女郎斗长短的。他若有皇位要继承,我还拼死挣个前程,带娘家飞升发达,至少能图个利。」
「休得胡言!」
「阿娘,女儿不屑与后宅女郎抢男人,与其这般没志气,还不如一个人快活。」
「可是你想过没有,若与四郎和离,之后的路要怎么走?」
「我这么多嫁妆,阿娘还怕我吃苦头不成?」
「女郎家到底需要一个当家的才好。」
「以后我大不了从崔家的宗族里抱养一个孩子来抚养,这样不就有倚靠了吗?」
金氏听得无语。
崔文熙趁热打铁说服她,「四郎脏了,我不想要了,阿娘你也莫要再劝和,倘若我现在不狠心,往后受磋磨的就是自己,长痛不如短痛,断尾求生总比一直活在煎熬里好。」
金氏黯然道:「七年夫妻,你就狠得下心?」
崔文熙歪着头看向她,冷酷道:「阿娘,我现在才二十四岁,以后活到你那个岁数的时候,可就不是我狠不狠得下心,而是得看四郎的脸色行事,乞求他的怜悯,他的疼爱,你可愿意看着我过这样的日子?」
金氏沉默不语。
崔文熙:「你若真的疼我,就莫要再插手管我和四郎的事。」
金氏着急道:「我怎么不疼你了,不是盼着你好好的吗,可是……」说着说着她不由得红了眼眶。
见她伤心,崔文熙手忙脚乱安抚道:「阿娘莫要伤心,我没你想得那般柔弱不堪。」
金氏拿手帕拭了拭眼角,喉头哽咽道:「我见不得你受委屈,原本顺顺遂遂的,哪曾想却遇到这么大一个坎儿跨不过去。」
「说不定这道坎是为了让女儿以后过得更好呢。」
金氏戳了戳她的额头,埋汰道:「大白天的痴人说梦,谁会要你这个二嫁的?」
崔文熙「啧」了一声,问:「我生得俊不俊?」
金氏没好气道:「俊!」
「说不定有人贪色就凑上门儿来了呢?」
「……」
金氏默默地望着那张娇美的面庞,她原本是来劝和的,结果反被自家闺女劝服了,倘若与庆王在一起会让她的余生煎熬,那还是和离算了。
那终归是她怀胎十月掉下来的一块肉,见不得她过得不如意,却又无能为力,只能唉声叹气,怪命运不济。
之后几日崔文熙都待在娘家不曾回庆王府,崔平英还是觉得不该同庆王和离,崔文靖知晓后也觉得和离对妹妹的前程没有益处。
金氏则不想插手管了,妇人家心肠软,省得讨崔文熙厌烦。
这期间庆王曾试探过崔文靖的口风,在听他说崔文熙执意和离后,逼得没法,便把中宫皇后搬出来劝和。
皇后马氏也曾听圣人提起过庆王的事,觉得崔文熙在这事上着实糊涂了。
二人算得上妯娌,平日里崔文熙识大体,行事稳重,在宫里头的人缘也算不错,马皇后便应承劝和。
这不,当皇后召见庆王妃进宫的懿旨送到国公府时,崔文熙不禁被气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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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后嫁太子 卷一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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