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的农夫人 卷一 第15章

  「是啊。」柳萋萋答,「写得不好,随便描画的,入不了眼,教江公子见笑了。」
  江知颐闻言略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直看得柳萋萋后背发凉,好一会儿,才听他笑着夸赞道:「字迹工整隽秀,很漂亮,柳姑娘自谦了。」
  柳萋萋抿唇强笑了一下,掩在袖中的手却冰凉异常,两人又相对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江知颐才转身离开。
  可不待柳萋萋松口气,却见他又停下脚步,回看了过来,「今儿天不算太冷,柳姑娘若是无趣,可在书院四处逛逛,只那南面的药庐……还是避开些走得好。」
  柳萋萋疑惑道:「为何?」
  「那南面药庐里先前住着个老先生,脾气古怪,鲜少与人亲近,两个月前突然被人发现他误食了自己研制的毒药死了,之后那药庐几乎一直空着,但最近却有不少人在夜间听到药庐里发出奇怪的动静。」
  江知颐双唇开阖间,一双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紧盯着柳萋萋,「他们都说,药庐里……闹鬼……」
  听到「闹鬼」二字的一瞬间,寒意若一双无形的手自脚底攀上,柳萋萋忍不住一哆嗦,当即打了个寒颤。
  见她怕成这般,江知颐薄唇微抿,笑道:「不过玩笑,柳姑娘莫要在意,在下就素来不信闹鬼一说,但那药庐地处偏僻,指不定凶手便藏在附近,柳姑娘还是别去的好。」
  对于这个所谓「玩笑」,柳萋萋实在笑不出来,只轻轻点了点头,目送江知颐离开。
  看着那修长挺拔的背影渐行渐远,偶一垂眸,柳萋萋突然发现江知颐那双老旧泛黄的鞋跟后,似乎沾着些许新鲜湿润的黄泥。
  她疑惑地蹙了蹙眉,闭牢房门,回屋心不在焉地吃起了早膳。
  想起在江知颐手上闻到的气味,她的神色不禁又凝重了几分。
  杀害赵孟垠的凶手不仅仅是杀人那么简单,还用不知什么器物砸破了赵孟垠的脑袋,若真如余祐所说,赵孟垠因伤近日在涂膏药,那凶手很可能在行凶时无意间沾上他抹在后脑勺上的药膏。
  昨日发现尸首后,柳萋萋便呕吐不止,始终缓不过来,再加上几个房舍挨得近,即便待在掩了门窗的四号房舍,仍是能隐隐约约嗅到那股子血腥气。
  因而当时浑浑噩噩的她并不知晓,江知颐身上究竟有没有血味和药膏味。
  那他有可能是……
  要不要去告诉她家二爷。
  思至此,柳萋萋忙摇了摇头,一切都不过是她的臆测,并无丝毫证据可言。
  而且秋画落水那事后,沈韫玉曾明确警告过她务必安分守己,让她莫要因着自己嗅觉灵敏便随意揣测,惹是生非。
  心思重重地用完了早膳,柳萋萋静坐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如江知颐说的那般出去走走,省得胡思乱想。
  书院建在山腰上,远处层峦叠嶂,山峰被大雪覆盖,入目皆是苍茫一片。
  柳萋萋不自觉逛到书阁前,便见不少身着青衫的学子拿着书卷从里头出来,周身都透出儒雅的书生气。
  或是极少在书院中看见年轻女子,那些学子都不由得多看她几眼。柳萋萋垂首看向自己身上旧到泛白的棉衣,有些局促地捏紧了衣摆一角。
  她猜测里头大抵是藏书看书之地,心下很想去看看,可守门的学子看她久久站在那儿不动,盯着她的眼神并不是很友善。
  柳萋萋到底没敢过去,她一个女子,确实不好去那些正经读书人才能去的地方。
  离开书阁,她又随便走了走,走到后山附近,发现有不少侍卫围在那儿,还有几个学子正站在外头观望谈论,柳萋萋听了一耳朵,方才得知刑部的人今早在后山发现了凶手的行凶之物。
  她闻言猛地一激灵。
  倏然想起晨起那会儿,在江知颐的鞋跟上发现的黄泥。
  是巧合吗?
  她咬了咬下唇,沉思半晌,到底不敢隐瞒此事,她疾步至那围山的其中一个侍卫前,急道:「官爷,可否帮我禀告你们沈大人,我有重要的事要同他讲。」
  那侍卫见柳萋萋的神情不像撒谎,转身进山帮她通报,不出一盏茶的工夫,回来道:「沈大人说,他正忙着查案,教你莫要打搅他,若真有什么重要的事,等晚些时候大人忙完了,你再去找他。」
  这事怎么能晚!
  柳萋萋晓得,沈韫玉许是以为她在胡闹,又道:「您就同沈大人说,此事事关案情,有些话非得现在说不可。」
  侍卫也不是不想通报,只方才他去时,见那位沈郎中正全神贯注地在山上搜寻凶手留下的痕迹,听了他的通禀,面露不虞,并不愿被人打扰,他此时再去传话,只会惹怒那位沈大人。
  而且,也不知眼前这女子说的是真是假,没得让他平白挨一顿训。
  他顿时沉下脸道:「大人说了正在忙,你就算有天大的事儿,也晚点再来。」
  说罢,毫不留情地将柳萋萋赶出去。
  柳萋萋不知所措地站在那儿,可如今能做的便也只有等。
  她忧心忡忡地回了房舍,想起了和江知颐同住一室的余祐,不免有些担心他,她敲了敲四号房舍的门却是无人回应,江知颐不在,余祐或还在学堂那厢没有回来。
  柳萋萋只能回了五号房舍,忐忑不安地坐在窗前翻了一会儿书,直到薄暮冥冥,她才听长廊上有了些许动静。
  「方兄这回埋头准备了这么久,院里书考的名次也一次好过一次,想来此回定能登科及第。」
  「唉,我考了那么多年,如今已近不惑,早便不抱什么希望了,倒是傅老弟,看你胸有成竹的模样,此番可是有必中的信心。」
  「哪有什么信心,只不过……」傅磬话未说完,就见前头的门扇蓦然打开,从里头走出个人来。
  他惊了一惊,细细一瞧才发现是住在余祐房里的那个女子,她生得瘦骨嶙峋,面容憔悴苍白,没甚血色,再加上天暗,乍一冒出来,差点让他以为见了鬼。
  柳萋萋也发现自己吓着了这位傅举子,福身道歉后问道:「不知两位举子可曾看见余祐?」
  「你说我们书院那位小神童?」傅磬冷哼一声,「他若不在房舍,那定是和江大才子在一块儿,晓得江大才子前途无量,也是状元爷的候选之一,怎能不提前攀附讨好。」
  他阴阳怪气罢,一旁的方系舟讪讪一笑道:「姑娘莫在意,傅老弟这人就是心直口快了些,余祐小弟我们方才看见了,和江老弟一道往西面去了。这么晚了,也不知这两人去那里做什么。」
  听得余祐与江知颐在一块儿,柳萋萋心下又顿添了几分不安,待傅磬和方系舟走后,她担忧余祐的安危,迟疑许久,到底还是裹紧棉袍离开了房舍。
  冬日的夜风料峭,柳萋萋也顾不上冷,小跑着往书院西面而去。脑中乱七八糟什么场景都闪现出来,时而是江知颐举刀行凶的情景,时而是余祐惨死的模样,时而是秋画痛不欲生的样子……
  余祐是秋画除了母亲外唯一的亲人,也是支撑她在沈府苦挨的希望,柳萋萋尝过太多失去至亲的滋味,她不想秋画也和她一样。
  虽心下害怕得紧,但她还是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江知颐若真是害死赵孟垠和京中其他两位举子之人,不可能蠢到杀害与自己共住一室的余祐,这样,便是将最大的嫌疑往自己身上揽。
  柳萋萋稳了稳呼吸,隐隐听见水流声,不由得慢下了步子,她穿过一片桃林,只见河道边出现了幽幽火光。
  她藏在一棵枝干粗壮桃树后头,便见两个身影围着火光蹲在河岸边,盘旋在火舌的灰烬被风扬起,在空中肆意飞舞,柳萋萋这才看出,他们是在烧纸钱。
  她不由得长长舒了口气,看来,江知颐和余祐是来这荒无人烟的地方祭奠赵孟垠的。
  柳萋萋心下一松,脚下跟着不注意,这桃林里坑坑洼洼,雪厚又看不清晰,她无意间后退,竟直直踩进一个大坑里。
  她身子不稳,向后倒去,下意识张口喊出声之际,一只大手蓦然捂住了她的嘴。
  紧接着,腰肢被揽住,她身子一轻,眨眼的工夫竟已置身桃树之上。
  虽那人背对着她看不清面容,可柳萋萋嗅觉灵敏,偏生记住了此人身上的气味,一下就闻出了他。
  那股香气独特,似山中翠竹,又如雪中青松,清冷静谧,像极了这个男人。
  待在枝干上坐稳,她就听一个低低的带着轻笑的声儿在耳畔道。
  「偷看,怎能这么轻易教人发现。」
  他挨得近,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侧颊,瞬间将她的耳根染了个通红。
  她何曾与旁的男人这般亲近过,柳萋萋下意识想躲开,忘了自己是在树上,身子一下失去了平衡,摇晃之际,一只手臂横在她的肩上,轻柔地稳住了她。
  手臂的主人只虚虚揽着,并未有丝毫逾越之举,可那人身形高大,柳萋萋又格外瘦弱娇小,远远瞧着,像极了她倚靠在他胸口,两人相互依偎。
  她抬眸看去,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他,但看昨日她被沈韫玉叫去盘问时,这人在屋内行动自如地搜查,便料想他或也是朝中的什么大官,便道:「官爷,您怎的在这儿?」
  孟松洵看向河岸的方向,笑了笑:「和你一样,偷看。」
  只是没想到,看着看着,便有一只小猫也悄无声息地窜进了桃林,还险些出了动静。
  他凝视着柳萋萋,「这个时辰,姑娘跑到这儿来,可是发现了什么?」
  他问得直接,没有一点拐弯抹角,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似能将她一眼看穿。
  「我……」
  柳萋萋咬了咬唇,想起自己今日在江知颐身上发现的事,一时不知该不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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