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落子吧?」裴彦笑着看她,「都这么久了,还没想好吗?」
「我要再认真想想。」云岚看了他一眼,然后才又去看棋盘。
裴彦撑着头看她,笑道:「你这争强好胜的心,你倒是与朕说说,若是你赢了,想提什么要求了?」
「那得等我赢了才能告诉你呀!」云岚狡黠地笑了笑,「要是没有赢,怎么好说呢?」
两人说着话,忽然听到一声轻微的闷响,寻声看去,只见是灰奴从庭院中跳到了窗台上面。
大狸花猫甩着尾巴找了个它认为舒服的姿势坐下了,然后对着云岚喵喵了两声。
云岚看向灰奴,忽然便朝着它伸了伸手:「过来!」
灰奴于是站起来摆出了起跳的姿势,酝酿了数息,便扭着屁股后腿一蹬,朝着云岚跳了过去。
哗啦——!
大约是因为庭院中是湿的所以它的爪子打湿了,也大约是太胖所以脚滑,灰奴的大脸撞到了云岚怀里,后腿用力一蹬尾巴再胡乱一扫,便把棋案上的棋子都扫得一塌糊涂,再看不出之前棋局是何模样。
云岚一手搂着胖狸花,一边睁大了眼睛,声音里全是无辜和惊讶:「怎么会这样!灰奴!你这个小坏蛋!」
裴彦倒是笑了起来,他用手虚点了两下这一人一猫,语气中全是笑意:「这不能怪猫,猫儿不过是通人性罢了!」
灰奴在云岚怀里转了两圈,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下来,伸着脖子等着云岚给它挠下巴。
云岚便在胖猫的下巴上抓了两下,又抬眼去看裴彦,道:「那我们重头下!」
「不早了,明早朕还要去见几位大臣,还是早些休息。」裴彦倾身上前也摸了摸灰奴的毛脑袋,接着就势拉住了云岚的手,「安置吧?」
云岚拍着灰奴的屁股让它跳下去,然后回握住了裴彦的手,含笑看他:「是不早了,该休息了。」
于是裴彦牵着她站起来,两人慢慢地往寝殿走。
☆☆☆
有风从殿中穿过,带来了丝丝凉意。
朦胧的月光淡淡撒在琉璃瓦上,与宫灯的昏黄光线融为一体。
☆☆☆
「今天宋奇的话你应当听到了,别放在心上。」裴彦忽然说道。
云岚顿了一会,才意识到裴彦又重新说了一次下午的事情,她抬眼去看他,笑道:「我当然不会放在心上,能被我放在心上的,唯有裴郎一人。」
裴彦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把她揽在怀里,道:「罢了,那就不提那些事情。在宫里你遇着什么事情,只管让人告诉朕,朕会站在你这边的。」
「仿佛说得我要与别人干架一样。」云岚捏了捏他的手心,「我看起来有那么凶悍吗?」
「是怕你受了委屈又不说。」裴彦叹了一声,「你毕竟是陈朝的公主,如今在燕云之地的自立为帝的那位,应当是你的兄长,这样关系,便会有人多想,便会有人打着所谓正义的旗号来找你的麻烦。」
「嗯?」云岚愣了一会儿,她努力想了想裴彦口中那人,却连名字都没想起来。
「怎么了?」裴彦低头看她。
云岚道:「我想不起来那位兄长是谁——」说得她自己笑起来,「兄弟姐妹太多,那些年有好多人我都没见过呢!」
这话听得裴彦也失笑,道:「是末帝的第十二子,当年获封衡山王。」顿了顿,他好奇地看向了云岚,「你对他应当是有印象的吧?当年他若不是犯了错,便是能封太子的。」
云岚思索了一会儿,却并不能想起来这位兄长的模样,脑海中的确有模糊的轮廓,却都只是节庆时候他在正殿上侃侃而谈的光鲜,那时候她总是与那些不受宠的姐妹们在殿外候着,既不能进殿同庆,又不能提前离开。
一旁的裴彦似乎还在等着她的回答,云岚收回了乱纷纷的思绪,笑道:「没有与他说过话,当年我不受父皇待见,母妃也不受宠,没资格与衡山王说话。」
这话听得裴彦叹了口气,他揉了揉她的头发,道:「不去想从前那些事情。」
「我本来就没想,是你在说以前。」云岚嗔怪地瞥了他一眼,「要是我今天晚上因为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泪湿枕巾,都怪你!」
「好好好,都是朕的错。」裴彦一弯腰就把她抱了起来,然后迈进了寝殿之中,他挥退了那些宫人,然后向云岚道,「朕给你道歉,今天全听你的,好不好?」
云岚眼中露出猫儿一样的狡黠,道:「裴郎说话算话,不能骗我。」
两人已经走到了床榻边上,裴彦把她放到榻上,然后挨着她坐下:「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自然不会骗你。」
云岚跪坐在榻上,随手抽了袖中的丝帕,倾身上前去:「都听我的。」
「是。」裴彦看着她手中的帕子,心中有些好奇,「所以你想做什么?」
云岚把丝帕叠了两道,然后蒙在了裴彦的眼睛上——裴彦愣住,下意识抓住了她的手。
「都听我的。」云岚在他耳边轻轻都吐气,又引着他的手扶住了她的腰,「刚才都说了不骗我,不能反悔。」
裴彦放松下来,便依着她的意思不再乱动了,呼吸却情不自禁地开始紧张起来——应当是因为眼睛被蒙上,便会觉得眼前一切不再在他的掌控之中。
窸窸窣窣衣料落下声就在耳边。
他感觉到云岚的手似乎在微微颤抖,她在他的唇边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
呼吸间是幽兰的冷香。
云岚似乎比往常热切了太多。
他想要摘下这遮在眼前的丝帕,却被她按了下来。
「朕想看着你。」他说。
云岚没有说话,她只是抓着他的双手,然后回报以百倍千倍热情的拥吻。
☆☆☆
第二天一早果然是天气阴沉,大雨滔滔。
裴彦在隆庆宫正殿中听着朝臣们议政。
殿中今日在议论的乃是税法之事,一派主张变更税法,另一派则主张还应当还沿用之前的旧例。
两派大臣各执一词,引经据典,又说起前朝种种,相互也无法说服。
裴彦心中虽然偏向的是变更税法这一方,但却并不打算立刻就表明态度,他还要听一听朝中各方的态度。
梁朝立国也没有太久,北边的燕云之地尚未攻下,他需要特别谨慎,才不至于出错。
只是这些争执在最初或许还围绕着税法而来,争执双方吵太久,便开始偏离了初衷,两边甚至开始揪着对方的过错攻击了起来。
裴彦轻咳了一声,这些大臣们太过于投入争吵,几乎都没注意到他的提醒。
一旁的宝言看了裴彦一眼,用眼神请示要不要他上前去让他们停下来。
裴彦摆了摆手,直接站了起来,朝着殿外走去了。
皇帝突然离席而走,殿中大臣们缓过神来,那些尚未争吵完毕的话也都咽了下去,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裴彦在殿外檐下站着看着密集雨幕,又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安静下来的正殿,忽然却想起了云岚。
他想起来云岚昨日说她当年没有资格与衡山王说话。
「昭华殿的公主,当年是什么封号?」他问跟着自己出来的宝言。
宝言愣了一会儿才道:「这得去翻翻陈朝的旧档了,奴婢是不知道的。」顿了顿,他小心地看了一眼裴彦,又道,「陛下要不直接问问殿下呢?」
裴彦想起来当年在吴郡的时候,他与云岚最初在一起的时候,也并不知道云岚究竟是什么身份,是在事后让人去查才知道她是陈朝的公主,那时候便不知道她的封号,他那时候没有问,现在想知道却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宝言见裴彦不说话,急忙又道:「或者奴婢等会就去查查陈朝的旧档,然后告诉陛下?」
裴彦摆了摆手,道:「算了,都是以前的事情,没必要去查了。」
正说着话,他看到谢简从殿中出来了。
「吵完了?」裴彦笑了一声。
谢简上前一步却低了头,低声道:「陛下,有一件事情臣想禀告陛下。」
裴彦笑道:「你说吧!」
「昨日臣进宫见了太后娘娘。」谢简谨慎地说道,「太后娘娘命臣把臣的八妹送到宫中来。」
裴彦眉头一皱,又着意看了谢简两眼:「你的八妹?」
谢简低着头:「是……」
裴彦垂下眼眸,过了许久才冷淡道:「朕知道了。」
对裴彦来说,谢家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有过一些功勋的世家,并不算太亲近,也不算很疏远。
他会用谢家人,比如眼前的谢简,但不至于会因为如今宫中太后姓谢就对他们谢家大开方便之门。
他对谢家就像对待所有的功勋世家一样,不会有特别的优待,也不会有额外的偏爱,有才学的他自然会任用,没有德行的自然也会有惩罚。
只是显然,谢家人——或者说谢太后,她对他是截然不同的想法。
或者是因为贪心,又或者是因为其他的缘故,她有她的思量,并且不满足于现状。
从昨日宋奇冒着大雨也要进宫向他上奏,他便能看出来了。
不知足是人之常情。
他并非是不懂人情的皇帝,相反他从小就明白这些。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他从小就看得太透彻,故而现在他并不会因为谢简说的话去生气,也不会因为谢太后的手伸得太长而心生恼怒。
生气和恼怒无非是用他人种种来为难自己罢了。
而一旁的谢简却很小心地低着头,那惶惶不安的样子让裴彦忍不住笑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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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以为我爱他 上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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