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谚这人就特别没怜香惜玉之心,瞧也没瞧她打扮一眼,拽着她的肩膀就要把她往马鞍里塞。
沈迟意可是受够了跟他骑马,忙后退一步:「不劳世子费心,我坐马车便可。」
卫谚嘁了声,倒也没多说什么,又命人牵了辆宽敞的马车出来。
沈迟意利落地上了马车,这一路心情难免有些复杂,沈家原本也在高门贵地住的东街,离瑞阳王府并不远,等到了沈府,她才发现大门上已贴了封条,现下已是门可罗雀,偶有行人经过,也是缩着膀子匆匆绕开此地,生怕沾了一点晦气似的。
她凝眸注目了会儿,发现卫谚若有所思地瞧着她,她才回过神来:「进去吧。」
卫谚便命人拆下封条,两人并肩走进去,他这等身份,自是不用亲自动手搜府,两人便绕过垂花门往前走。
沈府现在由巡抚那边派差役重重把守着,寻常人不得随意出入,卫谚跟负责把守这里的差役打了声招呼,差役便开了二门迎他们一行人进去。
其实沈府也没什么可搜的,之前抄家问罪的时候已经被搜罗过一遍了,现在府里略值钱些的摆件陈设都被搜刮走,连凉亭上的兽首,湖边的花草,花园里养的鹤儿鹿儿都没放过,现在偌大府邸空空荡荡,更显得凄清,实在没什么看头。
卫谚却看得津津有味,说起来这还是他头一回认真地看沈府,想到这里是沈迟意这等从小长到大的地方,他不免觉着有些奇妙,想看看什么样的山水宝地才能养育出这个心眼又多又小的小丫头。
虽然他不信任沈迟意,但现在除了她见过一次李钰之外,也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她欲对王府不利,所以两人面儿上倒还过得去,他甚至有心思点评几句,指着小花园里坏了的秋千道:「那秋千是你的?」
沈迟意心不在焉地嗯了声,卫谚又指了指秋千旁歪倒的小木马和被踩的看不出原型的风筝:「这些也是你的?」
沈迟意脸色顿时有点不自在,毫不客气地道:「关你什么事。」
卫谚不知为何,脑补出了沈迟意荡秋千骑小木马的样子,噗的笑出了声:「你现在还尿床吗?沈迟意小朋友?」
沈迟意脸顿时拉了下来,转身要走人。
卫谚越想越觉着有意思,捏了捏下巴,叫住她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你闺房是哪一间?」
沈迟意皱眉警惕:「你问这个干什么?」
卫谚一脸理所当然:「既然是来搜府的,自然得挨个搜彻底,你人既然在这儿,当然是先从你的房间开始搜证了。」
反正她的房间又没什么私密的物件,沈迟意也没再推托,扫了他一眼,带着一行人往后走去。
沈迟意的闺房现在就剩空荡荡的一间屋子,连床褥都被人搬走了,卫谚环视一圈,有少许失望:「搜吧。」
虽然屋里现在什么都没有,但到底是她曾经住过的地方,眼看着乌泱泱一帮人涌进来,沈迟意面上有些不愉,卫谚这时出声道:「罢了,你们先退出去,本世子亲自来搜。」
卫谚出身尊贵,没想到搜查问案也是一把好手,他沿着房间的边角线屈指轻敲,墙壁的每一处都没放过,地上的每块砖也细细踩过一遍。
不过大约是沈迟意常用熏香的缘故,这屋子虽然空了许久,但墙壁地板上依然浸染着丝丝缕缕的香气,跟她身上的香气有些相似,让人莫名的心思浮动。
他闻着闻着便有些出神,不由瞧了沈迟意一眼,她此时已经有些倦怠,掩唇打了个哈欠,眸中浮现薄薄一层水雾,嘴里轻轻地‘啊’了声。
卫谚发现自己走神走的更厉害了,略微恼怒地道:「你不准打哈欠。」打哈欠打的这么勾人做什么。
沈迟意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作为报复,她挡着他的面又连打了三五个哈欠。
卫谚:「……」
他往前进了一步,足见动了动,脚下一块青砖便松动了,他看了沈迟意一眼:「你藏了什么宝贝?」
沈迟意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不免愣了下,卫谚足尖一挑,就把那处松动的青砖踢开,露出底下埋着的一方精致红木匣子。
她这才想起来什么,忙喊了声:「别打开……」
可是这时候已经来不及,卫谚挑开搭扣,挑眉道:「这是什么?」
里面放着一把琵琶金梳和一缕烧焦的青丝,金梳被摩挲的光亮润滑,显然是主人爱不释手的物件。
金梳就是是卫谚派人送给沈迟意的头个生辰礼,沈迟意爱的不成,又怕被下人不慎磕碰了,就剪下一缕青丝,和琵琶梳一并放在床底,隐约透着‘结发为夫妻’的意思,一点女孩子的痴心思罢了。
在原书里,沈迟意求助被羞辱之后,回来便烧了这把青丝,后面不知出于何种心思,又把金梳带回了身边,所以她死的时候才会握着这柄梳子。
卫谚信手取出金梳把玩:「你把这玩意放在床底下干什么?又不是多贵重的物件。」
沈迟意在他取出来的那一刻,本来以为要面临社会性死亡,想到他可能会问‘我给你的梳子你这般珍藏?’或者‘想不到你倾慕我至此,连我送的梳子都舍不得用’之类的怪话,没想到他竟一副不认得的样子。
她瞧他这般,反而想试探一句:「世子不认得这梳子吗?」
卫谚隐隐觉着眼熟,但又想不起来,轻嗤了声:「你们女人用的玩意,我怎么可能会认得?」
果然……沈迟意一时不知道是庆幸还是替原主难过,她心心念念奉若珍宝的东西,原来在他心里一点印象都没有。
「世子说的也是。」她纵然对卫谚无意,这时候心绪也受了原身影响,有些低沉:「我想去更衣,世子先搜着吧。」
更衣是如厕的委婉说法,卫谚颔首让她走了,他目光又落在匣子里烧焦的青丝上,眉间带了思量之色。
沈迟意是个颇在意容貌的人,每根头发丝都保养的精致,她是出于什么原因,怀着怎样的心情,才会毁了这缕青丝?
卫谚轻蹙了下眉。
☆☆☆
沈迟意去如厕的地方晃了一圈,正要出去,一个人影又晃了进来。
人影见她面有惊色,忙开口道:「我是李通判的人。」
瞧这人打扮,应当是负责看守沈府的差役,沈迟意定了定神:「李钰有办法了?」
这人低声道:「这是大好的机会,沈姑娘若不趁他在沈府取走牙牌,等他回了王府,沈姑娘那时候想要再取,就难如登天了。」
沈迟意冷笑:「你们李通判是不是脑子不正常?卫谚这么一个大活人,我怎么从他身上取牙牌?」
这人声音更低:「李通判为您备了一瓶‘无忧春’,可使人昏迷几刻的功夫,醒来之后什么都不会记得,这药可溶于水,也可燃于香烛之间。」他顿了下:「您得手之后,我会在东府放一把火转移他的注意力,李通判用牙牌见完沈大公子之后就会归还,如此,卫谚也觉察不到牙牌丢失,便可天衣无缝。」
他把一个拇指大小的圆肚瓶递给沈迟意,里面装的正是‘无忧春’:「这就给世子准备的药,此事能不能成,全看沈姑娘的了。」
来人见沈迟意不语,忍不住加重了声音:「沈姑娘难道不想救你长兄了吗?卫谚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他那些个手段,就是以酷刑著称的诏狱都要胆寒,沈姑娘就不怕他把那些刑罚用到你长兄身上?」
他沉声道:「晚一日救你长兄,他就要多遭一日的罪,你们兄妹二人流着同样的血,你于心何忍?」
沈迟意垂下头,脸上微露嘲弄,不过这人没有瞧见。
她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神色已经变成了担忧凄惶,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手指微颤地接过那个小瓶。
来人面上一松:「这瓶无忧春色味极浅,可藏于指甲或是首饰里。」他再次强调:「这药可燃于香烛,溶于茶水,可惜卫谚的衣食查的极严,我们根本插不进去人手,只有靠沈姑娘了。」
沈迟意深吸了口气,颔首:「我知道了。」她轻声道:「我得手之后,该怎么通知你?」
来人笑了下:「这个不必沈姑娘操心,通判留在沈府里的差役不止我一个,只要你要了燃起香烛要了茶水,就代表你开始动手了,我们自然会进行下一步。」
沈迟意垂下眼眸,神色有些恍惚,半晌才轻轻‘嗯’了声。
来人这才放心出去了,沈迟意等他彻底走了,脸上紧张凄惶的神色一收,面上浮现一抹若有所思之色。
她没急着去找卫谚,带着那瓶无忧春去了不远处隐蔽的园子,然后才慢慢折返回去。
卫谚带来的亲卫正在沈府四下搜寻,卫谚却还在她的闺房里,他昨晚上熬夜处理公文,这时候大概是有些乏了,便命底下人抬了一张躺椅搁进来,他慵懒地斜靠椅背,一页一页地认真翻阅。
他从小生活的决定了他在陌生的环境里一定会充满警觉,很难保持这样轻松的姿态,但稀罕的是,他在沈迟意闺房却呆的十分稳当,一双长腿微微蜷起,长眉都舒展开来。
沈迟意一回来,瞧见他这般堂而皇之霸占她曾经闺房,不由轻哼了声。她推开窗子,现在是隆冬,天黑的早,这时候天色已经暗沉下来。
她沉吟道:「这府一时半会儿搜不完,把烛火先点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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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的穿越小妈 卷一 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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