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清冽干净,低沉婉转:「睡不着?」
既然他也没睡,云岫也懒得再忍,凑近道:「贴贴?」
两人你侬我侬,仿佛回到一个月前毫无芥蒂的时候,云岫依偎在程行彧火热宽阔的怀里,那感觉既是甜的,又是涩的,因为再过两日他们就会分别,她的男人就要便宜别的女人。
心里隐隐一动,他们也曾踏青登高,围炉煮酒,同游庙会,放灯许愿……更如寻常夫妻那般同床共枕,相拥相爱,那些情感、那些经历,深入骨髓又刻入心扉。
云岫知道,不管她能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她都不会再爱上别人了,程行彧,真的很和她的意。
鸡鸣三声,云岫才渐渐睡去。程行彧搂着她,听着她口中无意识的呢喃,无比满足,此生情与爱,他唯愿与云岫一人沉沦。
拥紧她,在额间留下一吻,柔情哄道:「睡吧。」
三月初七,程行彧大婚。
临光别苑却一如既往,没有张灯结彩挂红灯笼。云岫从宁姑姑那得知,婚礼在他处举办,这里除了她,不会有其他人踏足。
看着宁姑姑那张盈满喜悦的笑脸,云岫觉得挺讽刺的,毕竟第一次与宁姑姑相见,她也是这般喜笑颜开。
关于程行彧娶妻这件事,云岫前些日子既然想开了,那么今日就不会再纠结,自然也不会再给人脸色瞧。
她收拾好东西,准备妥当后,如往常那般约着宁瑶去聚兴楼吃烧鹅。
小姑娘难得扭捏,「云姐姐,要不去城西喝羊肉汤吧?」
聚兴楼可不止吃烧鹅,云岫哪会愿意,拉着宁瑶就往聚兴楼奔。
这回好了,不止宁瑶不安,连暗处洛羽的心也跟着突突乱跳。
等到了聚兴楼,坐在二楼雅阁窗前吃烧鹅,看着楼下长润街上的迎亲队伍,云岫才回过味来,怪不得今日的宁瑶坐立不安,别扭得很。
「快来看,是景明侯世子娶亲了。」
「听说娶的是徐太傅家的亲侄女。」
「虽然只是侄女,又一直居住在贺州那边,但这新娘子可是贺州有名的才女。」
「贺州啊,贺州有钱呐,这景明候世子当真有福气。」
「就是啊,他母亲也是富贵人家的,再娶这么一位有才有名更有钱的妻子,这位世子爷真让我等羡慕。」
☆☆☆
长润街上热闹得很,楼下的闲言碎语,云岫不想听也不得行,她就坐在窗边,百姓们的议论听得很清楚,更看得清如长龙般的迎亲队伍一路吹拉弹唱,还有身着大红色喜服的程行彧。
宁瑶不安地喃道:「云姐姐……」
自从云岫来到临光别苑,大伙儿都瞒着她,以致云岫至今仍不知程行彧的真实身份,如今被百姓的闲话捅破了,她怎么能不紧张,况且,怎么偏偏是今日被她知晓了。
云岫却摆摆手,不甚在意地劝慰她:「没事,你主子是世子爷才更厉害呢,虽然我做不成世子妃,但凭你主子对我的宠爱也还能得个侧夫人当当,再不济,一个外室也能享尽荣华富贵了。」
她吃着烧鹅,面上没有一点悲伤愁苦,一根筋的宁瑶看不懂,也猜不透,就只能在一旁陪着。
直到程行彧的迎亲队伍走完,云岫才揉着脖颈,对着宁瑶说:「瑶瑶,我这好像扭到了,帮我揉揉。」
宁瑶未做他想,利落起身来到云岫身后,在她肩膀处以适当的力道揉捏,嘴上还问着:「云姐姐,这个力道合适吗?」
「那这里,有没有好一点?」
捏了几下都没有找到对的位置,云岫把她拉到一旁坐下,亲自上手示范。
「大概是这里!」找到经脉穴位图上的位置后,她一记手刃拍在宁瑶哑门穴下方。
小姑娘坐直的身子瞬时无力软了下来,云岫扶着她让她趴在桌子上。
「抱歉。」可能要令宁瑶受罚了。
云岫争分夺秒不敢耽搁,朝聚兴楼后院离去,却不想,还没出后门就被人堵住了。
幸好来人不是程行彧,而是程行彧的一个下属,云岫悬着的心得以放下,她隐约记得这人应该是叫洛羽。
云岫不是很确定地叫出名字,就听见洛羽冷硬的声音:「属下洛羽,还请夫人同属下回别苑。」
洛羽行事恭敬,态度却也强硬,不给她其他选择。
云岫面上神色自若却暗自腹诽,程行彧你行啊,不仅明面上让人跟着她,背地里还使了手段,她背着手理直气壮一点也不慌,还指着楼上说:「宁瑶还在上边。」
洛羽面不改色,拱手立于云岫身前,态度非常执拗:「还请夫人同属下回别苑。」
他执着,云岫也不肯退让,「宁瑶还在上边。」
僵持之下,洛羽无奈应下:「属下会找人来接她,请夫人同属下回别苑。」
「行,那就走吧。」云岫毫不在意,仿佛她不是要走,只是下楼溜达似的,神态坦然地跟着洛羽出了聚兴楼。
但世态炎凉,人心不古,洛羽选错路了。
迎亲队伍刚走不久,长润街上看热闹的人群百姓还未散尽,有人在聚兴楼门前排队买烧鹅,有人在相互攀谈,论着今日的亲事,更有不少孩童还在街上捡洒落的喜糖。
总之,这是个好时机,也是云岫最后的机会。
洛羽压根没想到云岫会在长润街上失仪乱喊,只听到她大叫一声「这里有拍花子啊!」
众人犹如伤弓之鸟,孩童四散而逃找爹娘,大人们前推后攘找孩子,人群涌动,混乱间,他把人给弄丢了。
洛羽的身心瞬时冷成寒冰:糟糕!
今日是程行彧大婚,虽然他别有目的,但婚礼确实也是真的,最起码,在丽贵妃看来,她的侄儿终于要成亲了。
丽贵妃和程行彧生母是雍州曲家的一对双生姐妹,相貌各一,却才色双绝,名动京都。
姐姐曲滟入宫为妃,育有一子,排行第七,如今是备受帝王恩宠的丽贵妃。
妹妹曲潋嫁予景明候程晋,也育有一子,便是程行彧,只可惜其早逝,爹又再娶。侄儿的很多事得由丽贵妃多加照拂,今日成婚,便也算了却她的一桩心头事。
丽贵妃不便出宫,早前听程行彧提到过他的意中人唯爱书与珍珠,她便准备好满满一匣子的东珠做贺礼。
礼已备好,却看见作为兄长的陆清鸣还躺在软榻上午憩,心里不由得窝火,弟弟大婚,兄长则能如此不上心。
放下东珠匣子,气势汹汹地走过去,一把揪住陆清鸣的右耳朵,呵斥一声:「陆瑾白!」
本在怡然午睡的陆清鸣蓦然睁开眼睛,动作敏捷,速度极快地扣住丽贵妃的手,那双寒潭般的眼眸犀利有神,高深莫测,一时吓得丽贵妃惊吓不止,抖个不停,「小白,你,怎么了?梦魇了吗?」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眼神,锋利、深沉、凛冽,满是上位者的威严,却又夹杂些许迷茫,这么矛盾的神色,即使在乾堎帝眼中她也没见过。
陆清鸣脑海里一个响雷炸起,待看清眼前一身宫装打扮,又雍容华贵的他亲娘后,似信非信的怀疑起眼前的一切是真是假,收敛住眼底惊愕后,他试探性地唤了声:「母妃?」
丽贵妃见装深沉的儿子好似又恢复正常,就一巴掌拍到他臂膀上,「做什么噩梦了?吓死你娘了。」
说着她把手腕抽出来,嘴上却碎碎叨叨地继续念着:「晏之今日大婚,你怎还在这儿躲闲磨叽,还不快帮我把贺礼送了去。」
丽贵妃的那一巴掌力道不算重,却也是结结实实地拍在未来的德清帝、如今的七皇子身上,陆清鸣转瞬间便对眼前的情境有了判断。
他,好像回到了三十年前,当然,最令他意动的,还是丽贵妃的后半句话。
「今日,是晏之新婚?」
丽贵妃已重新拿来匣子,对陆清鸣交代:「这是给晏之的新婚贺礼,你一会儿出宫替我送去。」
陆清鸣看着记忆深处的红木匣子乍然出现在眼前,「东珠?」
丽贵妃欣喜的脸庞一愣:「你怎么知道?」
登时,陆清鸣半躺的身子直挺挺地坐起,「一百颗上品东珠,一颗极品金珠。」
丽贵妃惊得朱唇微启,不可思议:「神了,瑾白,你怎么知道的?确有一百零一颗,取百里挑一之意,要不是宫中有制,我能凑出千万颗……」
丽贵妃还没反应过来,但陆清鸣却瞳仁紧缩,他真的回来了,当年母妃送给晏之的贺礼就是一百零一颗东珠,一颗不差!
陆清鸣当即起身,立马就要出宫,刻不容缓。
看着如今还是天真憨直、朝气蓬勃又不知世事的丽贵妃,他又不得不郑重其辞:「母妃,儿臣身有要事,珠子先暂存您这儿,一切等儿臣回来再同您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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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娃好食光 上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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